劫營那晚之后的第三天,一匹快馬沖入高昌都城高昌城,沿途行人馬匹紛紛避讓,就連守城侍衛(wèi)都未曾上前阻攔,因為他們知道,這是送戰(zhàn)報的信使。
“什么!一萬五千大軍被人劫營,折損過半!”高昌國王麯文泰看了戰(zhàn)報后,猛然將戰(zhàn)報擲于地上,憤怒咆哮,“張瀾那蠢貨,死不足惜!來人!”
兩個銅甲侍衛(wèi)聞聲進殿行禮,麯文泰大聲道:“陵江將軍張瀾,愚昧無能,領兵無方,致使我高昌一萬精銳損失殆盡,本王降旨,奪張瀾一干爵位封號,查抄其府,張家所有人,充入奴籍!”
“是!”兩個銅甲侍衛(wèi)領命退出殿外,執(zhí)行麯文泰的命令去了。
高昌君主集權嚴重,幾乎是國王的一言堂,此刻麯文泰如此盛怒,殿中大臣們誰也不敢輕易發(fā)話,以免被他的怒氣波及。
麯文泰在殿中焦躁地來回踱步許久,猛然轉身掃視群臣,大聲喝問:“本王就不信,憑我高昌舉國之力,還拿不下小小庭州!哪位將軍愿意掛帥,征討庭州!”
后方的太子麯智勝忽然上前道:“父王,兒臣請求親自帶兵,征討庭州,十天之內(nèi),定能攻下庭州!獻于父王!”
若是旁人請戰(zhàn),麯文泰估計立刻便答應了,但現(xiàn)在請戰(zhàn)的是他兒子,而且還是太子,他怎么可能讓他犯險,皺了皺眉,道:“智勝你從未統(tǒng)御過兵馬,不可出征,難道我高昌國除了太子之外,便再也沒有真正的男兒了嗎!”
一群大臣被這句話羞辱得面紅耳赤,有兩個將軍便欲上前請戰(zhàn),這時,高昌丞相察克燧爾出列請奏道:“陛下,臣有話說?!?br/> 麯文泰見是自己最信任的丞相,臉色頓時緩和了少許,攤手道:“講!”
“謝陛下?!辈炜遂轄柼ь^緩緩道,“陛下,陵江將軍張瀾無能,葬送了我高昌近萬精銳,如今我高昌兵力只剩兩萬五千,倘若再勉力出戰(zhàn),只怕就算攻下庭州,也元氣大傷?!?br/> 麯文泰聞言不太開心,皺眉道:“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放棄攻打庭州了?”
“并非如此?!辈炜遂轄柕溃氨菹?,咱們兵力不足,大可向西突厥請援,西突厥兵力強盛,想要攻下庭州簡直易如反掌。”
麯文泰依舊皺眉道:“若叫西突厥攻下庭州,那庭州不就歸西突厥所有了,本王又能撈到什么好處!”
察克燧爾恭敬道:“陛下,西突厥疆土甚廣,且與庭州之間交通不便,所以庭州對西突厥來說,可有可無,陛下若真想要庭州,只需給乙毗咄陸汗獻上厚禮,乙毗咄陸汗必定會欣然同意的?!?br/> 麯文泰聞言雙眼一亮,發(fā)現(xiàn)這一招果然可行,相當于花錢買打手,他們高昌在絲路經(jīng)營多年,最不缺的就是錢,他的這間大殿,地上就是用黃金鋪的地磚,殿內(nèi)許多裝飾品也都是黃金打造而成,他有錢,所以任性。
“好,果然是妙計!”麯文泰猛地拍手歡笑,指著察克燧爾,道,“那本王就譴你出使西突厥,請他們出兵幫忙攻打庭州,你先從國庫支取一萬兩黃金,帶去獻給乙毗咄陸汗,等到本王拿到庭州之時,再送上兩萬兩黃金。”
“臣尊旨?!?br/> 十日之后,察克燧爾帶著一萬兩黃金拜見西突厥乙毗咄陸汗,乙毗咄陸讓察克燧爾先盤桓兩日,然后召集文武眾臣商議出兵之事。
西突厥早就對大唐窺伺久亦,只不過大唐兵鋒太盛,西突厥正處于發(fā)展之中,也不敢輕易挑釁大唐,大唐或許對于小小的高昌可以不管不顧,但若是遇上西突厥,那么即便是損耗巨大財力,也會傾兵來攻,所以這些年來高昌經(jīng)常在大唐身上割肉,西突厥反而很安穩(wěn)。
當乙毗咄陸說出高昌使者的來意后,眾臣意見不一,大致可分為激進和保守兩派,激進派好戰(zhàn),自然請求出兵攻打庭州,而保守派則不同意出兵,理由很簡單,為了三萬兩黃金而得罪大唐,不值,錢是好東西,然而得有命花,倘若當真激怒了大唐,那么西突厥也危險了,大唐能出兵遠征吐谷渾,自然也能出兵攻打他們,路途遠了一點而已,多花點人力物力財力而已,大唐可是非常富庶的,只要狠狠心,沒有什么辦不到的。
在議事殿上,居然有一個女子,身穿銀甲白批,容貌清麗,鳳眉上揚,一看就是英武不凡的女將軍,在眾人之中十分顯眼,她竟是在龍門客棧與李浩邂逅的那個白衣女子,李浩稱之為小迪的那個。
在場武將大多都是好戰(zhàn)分子,基本都是激進派,然而她卻反對出兵,站在保守派那邊,這讓很多將軍都不爽。
乙毗咄陸對于銀甲女將軍站在保守派這邊也比較好奇,點名問她:“迪力拉爾娜,你平常勇武不凡,一有戰(zhàn)事便主動請纓,為何這次卻不支持出兵庭州?”
迪力拉爾娜的心思沒人知道,其實他是不想李浩死,因為她知道李浩就是庭州刺史,李浩曾對她有救命大恩,她為人又十分坦蕩,救命大恩怎能不報,所以竭力反對出兵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