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找個可靠的律師去一趟特旗,我有個朋友挪用公款進去了,不需要辯護,只打聽打聽案情就行。能辦嗎?”阿寧停止了咀嚼。
“能,把你朋友的基本資料和辦案單位寫給我,下午我就聯(lián)系?!狈接⒄f得很輕松。
阿寧叮囑了一句:“人要可靠?!闭f完,寫下了云娜的名字和單位,他只知道這些。
方英站起身,不無自豪地說:“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了吧?我們都是鐵關(guān)系,放心吧!”說完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站起身說:“有單位就行,不知道辦案機關(guān)也沒關(guān)系,一樣可以查到的?!?br/> “等一下?!卑幤鹕砝@到沙發(fā)后面打開石頭送來的包,從里面拿出一捆美金遞給方英。
方英輕蔑了阿寧一眼,推了一下錢:“不用這個,事兒辦完意思一下就行了?!?br/> 說完,她繞到沙發(fā)后面,看著多出來的一個箱子和旅行包皺了皺眉,狐疑著問:“誰送來的?裝的啥?”
阿寧笑了一下:“石頭送來的,我的嫁妝?!?br/> 方英低頭笑了,一直到出門,笑意都掛在臉上。
阿寧明白方英現(xiàn)在的心態(tài)變了,以前她是鬼鬼祟祟地和自己*情,現(xiàn)在她知道自己要離開施慧,就有了要和自己長相廝守的念想。女人一旦有了和某個男人長相廝守的希望,她立馬會變作忠誠又勤勞的工蟻,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獻(xiàn)出來。
沒辦法,阿寧現(xiàn)在必須利用這一點。
下午五點,方英準(zhǔn)時下班了,還買回了很多菜。她一邊準(zhǔn)備晚飯一邊告訴阿寧:“我派去的律師已經(jīng)在路上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應(yīng)該能見到人?!?br/> 阿寧跟著她忙進忙出,問道:“律師得有委托人啊?用誰的身份委托的?”
方英無所謂地說:“用我的身份證復(fù)印件委托的?!?br/> 阿寧手里擇著菜,湊過臉親了她一口。方英親昵地笑了一下,嫵媚地看了阿寧一眼。
阿寧覺得方英有那么一點兒赴湯蹈火的架勢,心里挺高興,又湊過嘴親了一下她的臉,方英馬上回吻過來,兩人就這樣一個手里拿菜,一個手里拿刀,半伸著手臂叼吻了一分鐘才分開。
阿寧洗完手,從后面抱著方英的腰說:“一會給律師打個電話,讓他見到云娜時提一下我的名字。還要注意保密,咱們主要是了解案件進展到了什么程度,都涉及了哪方面的問題,順便探聽一下他們銀行別的干部出沒出事兒?!?br/> 方英“嗯”了一聲,幸福滿滿地切著肉。
一句“咱們”,阿寧把方英拉了進來,最起碼讓她感覺到辦的是“咱們”自己的事。這個“咱們”里,有她。
愛情絕對可以把女人變傻,然而現(xiàn)實是病去如抽絲般的解藥,但愿現(xiàn)實永遠(yuǎn)在暗處。這是男人的想法。
阿寧了解方英的工作性質(zhì)的特殊性,更知道她的敏感很正常,但她一直沒問清楚他到底干了什么,不能不說這是她的聰明之處。雖然她明顯能感覺到他涉案其中,但她就是不說破,因為如果她知道詳情,一旦他出了問題,她是擺脫不了包庇嫌疑的。如果不問,她就不知情,就不會被追究,這樣最終可以保護她的。不過,無論怎么說,她還是心甘情愿地和他這個口中含著蜜糖也含著砒霜的男人攪在一起,可見感情這東西是多么的讓人忽略危險啊!
方英按阿寧說的做了,律師隨時和她保持著聯(lián)系。她得到消息后,就打家里的座機電話告訴阿寧,然后再把阿寧的最新指示轉(zhuǎn)告給律師。
經(jīng)過是這樣的,律師到了特旗的第二天,就按程序見到了羈押在看守所的云娜。神情呆滯的云娜很納悶,家人早已幫她請好了辯護律師,又有律師來會見,這當(dāng)然會讓她不解。
云娜很奇怪地問律師:“請問,是誰委托您來的?”
律師出示了方英的身份證復(fù)印件,云娜不認(rèn)識方英,正滿臉疑惑的時候,律師小聲說:“張寧很掛念你?!比缓蠛苌衩氐亟o了云娜一個眼色。
云娜一驚,隨即眼淚刷地下來了,趕忙在委托書上寫了“同意”兩個字。之后,她象征性地概述了一下自己挪用公款的事實經(jīng)過,而且特意在陳述的結(jié)尾說:“反正就是挪用公款的事兒,都是我一個人干的,我就如實交待了,爭取一個好態(tài)度。錢我都賭輸了,不會連累任何一個人的!”
最后這句“不會連累任何一個人的!”云娜說得很重,又給了律師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
阿寧得知這一切之后,又讓方英交待律師多在特旗待幾天,看看案情有沒有啥變化。著重還要弄清楚云娜所在的銀行除了行長和她出事以外,還有沒有別的事情發(fā)生。
等消息這些天,阿寧不用整天貓在方英家里等電話了,他化好妝去亮馬河大酒店找了好幾次楊琳琳。小妖精知道阿寧就埋伏在自己身邊,樂壞了,連工地都不去了,每天待在房間,等著和那個突然造訪的“老色*”撒歡兒。
有一天還鬧出了笑話,楊琳琳的父親發(fā)現(xiàn)寶貝女兒這兩天不務(wù)正業(yè),問她咋回事兒,她滿面春風(fēng)地對父親拉著長聲:“我……不……愿……意……去……工……地?!?br/> 父親不放心,不知這個刁鉆任性的小姑奶奶在搞啥名堂,于是提早兩個小時回到酒店查看。結(jié)果剛抬起手要敲房門,門開了,女兒笑魘如花地挽著一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者出現(xiàn)在門口。
看老者的樣子比自己還要年長若干,楊父蒙圈了,雷擊一般張口結(jié)舌,呆了半晌,上句不接下句地指著女兒說:“你……這……你……唉!”話都沒說明白,哆嗦的手掌使勁兒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楊琳琳和阿寧突見楊父出現(xiàn)在門口,先前也是一驚,但兩人隨即便恢復(fù)平靜,臉上波瀾不驚的。楊琳琳看著父親震驚的樣子,露出惡搞的竊喜,更加溫婉地將“老者”的胳膊摟得緊了,她要用肢體語言讓父親知道自己與這個糟老頭子伉儷情深。
阿寧是見不得任何一個女人的家長的,雖不太害怕,但他本能地躲了躲。
看阿寧這樣,調(diào)皮的楊琳琳不但沒收斂動作,反而變本加利地貼緊身子,摟上了阿寧的腰。
見這般情景,楊父真的無語了,試想,哪個父親能接受年輕的女兒和一個比自己都古稀的老頭如膠似漆?楊父倒了好幾口氣兒,蠕動著喉結(jié)悲憤地沖女兒說:“孽障!說!這是咋個事情?”激動得渾身發(fā)抖。
楊琳琳哈哈大笑,調(diào)皮地?fù)涞礁赣H身邊,摟住父親的脖子說:“爸爸,人家要嫁給他嘍!”說話間手指阿寧,踢著小腿兒,身上的彩色紗裙娑娑直抖……
楊父歪脖子瞪著這個不肖女,啞口無言。
這時,阿寧上前鞠了一躬,清脆地說了句:“伯父好!”
楊父又是一驚,伸手指著對面的“老者”,看了一眼壞笑的女兒,再看一眼給自己鞠躬又叫自己伯父的“老者”,口中連說:“這……這……”
阿寧很有禮貌地又說了一句:“伯父,我還要拍戲,告辭了。”說完淺鞠一躬快步而走,身后傳來楊琳琳笑嘻嘻的聲音:“爸,他就是上次您說一表人才的帥哥,人家化妝拍戲哩!”
打這以后,再與楊琳琳幽會,阿寧先用公共電話問清她爸在不在,然后才決定去不去。
在方英家貓了第八天的時候,律師傳回的消息基本讓阿寧滿意了。首先,云娜涉及的案件只是單一的挪用公款案,沒有其它。調(diào)查組只暗訪了半個月,就確定了她挪用公款的直接證據(jù)。她的案子和行長劉家生有直接關(guān)系,于是調(diào)查組變成了專案組。只是收網(wǎng)收得太巧了,抓云娜的同時,不但一錘砸碎了她的黃粱美夢,也讓阿寧的發(fā)財大計胎死腹中。
另外,副行長彭胖子正常上班沒發(fā)現(xiàn)異常,而且方英派去的律師還弄清楚了云娜是被人舉報的。阿寧馬上想到了小白臉兒,這事兒不會錯!
可是,阿寧并未就此放松,他堅信細(xì)節(jié)決定成敗。沒準(zhǔn)兒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表面現(xiàn)象,是警方故意放個煙霧彈,迷惑犯罪分子而已,說不好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就等著自己和石頭認(rèn)為安全時一露面束手就擒呢!
在第九天的時候,阿寧讓方英利用關(guān)系打探一下自己和石頭是否上了網(wǎng)逃名單。方英為難了,她這個級別的檢察官根本無權(quán)進入機密網(wǎng)頁,要想知道結(jié)果,必須通過公安局的朋友想辦法查詢。
方英趴在阿寧的*脯上,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他的胸肌……
良久,她才停止敲打動作坐起來,眼神緊緊地鎖著阿寧,鄭重地說:“寧,如果你認(rèn)為自己做的事情會露出馬腳,那么,你應(yīng)該早做準(zhǔn)備,不能這樣胡猜,你說呢?”
阿寧明白她有很大的顧慮,輕緩著語氣說:“相信你也能看出來,我和云娜的官司有點牽連,其實就是她在澳門從我手里借過錢,后來還了,怕官方找我麻煩而已。如果云娜能一個人攬下所有的事,我就是安全的?!?br/> 聽阿寧這么一說,方英徹底輕松下來,心想正如自己猜測的那樣,不過如此。如果這個男人涉案太深的話,輕易是不會來找自己的。于是,她溫柔地說:“這不要緊,如果檢察官傳喚,你只要實話實說,不會有問題的。你沒有參與她的事情,你們之間就是正常借貸關(guān)系,這不犯法。”
阿寧搖了搖頭,撇了一下嘴:“拉倒吧!我他媽可不敢相信他們,有事兒沒事兒先整進去關(guān)個一年半載的,那不全完了?還是小心為妙吧!”說完征詢地看著方英。
方英點了一下頭,微笑著說:“行,明天我就辦這事兒,不過你別著急,得幾天時間。反正特旗那邊也得讓律師再盯些日子,你就安心在這兒待著吧!”說完,手又游回了阿寧胸膛。
方英每天細(xì)致入微地照顧著阿寧,下班就往家趕,洗衣做飯儼然一位妻子。當(dāng)然,這一切不排除她為了與阿寧多在一起而拖延時間。七天后,方英才告訴阿寧,她托人查了,阿寧和石頭不在網(wǎng)逃名單上。阿寧心里有了底,他讓方英交待律師再去會見一次云娜就可以回來了,會見時要著重表達(dá)一下自己的關(guān)心。
阿寧不算太焦急地等到了傍晚,這時,房間里的電話鈴響了,他馬上接起:“寧,我現(xiàn)在往回趕,告訴你一個最新消息!”方英有些忙亂地按著轎車?yán)取?br/> 阿寧心里一驚:“什么消息?”
“等我回去跟你說!”
“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我也說不明白是好還是壞,十五分鐘后到家再細(xì)說。接到律師的電話我提前下班回來的,在家好好等我??!”方英掛了電話。
阿寧仍然握著聽筒,忙音嘟嘟地響著,帶動他的腦細(xì)胞飛速旋轉(zhuǎn)。他首先懷疑方英是不是被控制了,帶著警察回來抓自己?但又覺得不太可能,如果那樣的話,她根本不用打這個電話,直接告訴警察自己在他家就完了。再者,憑她對自己的感情,就算這種情況發(fā)生,她也會想辦法暗示一下自己的。不太可能!對!不太可能!但凡事都有個萬一,不得不防?。∪绻媸悄菢?,她往家里打這個電話肯定就是確定自己是否在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現(xiàn)在這所房子的周圍肯定早已被警察包圍了,自己現(xiàn)在連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兒,阿寧急忙貼上窗口向外窺視,外面街上車水馬龍,行人和車輛縮小了幾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蠕動,看不出什么不對勁來。緊張感使他渾身肌肉繃緊,他看了看防盜鋼窗的護欄,如果有危險發(fā)生,這里不是一條生路,怎么辦?束手就擒還是抵抗一下?說實在的,寧可去死,他也不愿意再進監(jiān)獄。最后決定,如果有危險發(fā)生就綁架方英,博他一家伙!他握住了茶幾上的水果刀。
這時,門鎖轉(zhuǎn)動了,他閃身貼在門旁,如果方英身后再有人跟進來,他就猛地?fù)ё∷牟弊?,把刀子抵在她脖子上。他蓄勢待發(fā),做好了反手一夾的準(zhǔn)備。
門一開,阿寧的襲擊動作進行了一半就擱淺了,因為他看見進來的不但是方英一個人,而且她手里還拎著一袋青菜。
方英愣愣地看著門旁眼露兇光的阿寧,愣了幾秒之后,她喃喃地說:“看來是個好消息?!?br/> 阿寧尷尬地笑了笑:“快說,啥消息?”
方英心里很清楚,阿寧剛剛的舉動明顯是對自己的防范。她白了阿寧一眼,轉(zhuǎn)身把菜放進廚房,然后一邊脫外套一邊說:“律師中午去檢察院申請會見云娜的會見證,正巧碰到主審云娜的檢察官,幾次接觸兩人相處得比較熟了,檢察官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向律師透露了一些案情,正好讓律師把這個情況帶給云娜,好讓云娜更多地提供行長劉家生的犯罪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