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有些受寵若驚,怯怯地說:“張總,您這也太客氣啦!這樣下去您們的損失可不小,賭場抽了兩百多萬的水子,您又給我倆一百萬,這……這多不好意思?!闭f完有些無措地看了看妹妹,又難為情地望著阿寧。
阿寧擺了擺手,鄭重地說:“誒,王總,咱們之間就別客氣了,你們姐倆能誠心誠意地幫我忙,張寧打心眼兒里表示感謝。你們現(xiàn)在情況不好,這點錢先拿著零花,明晚的戲演完之后,我再行感謝。以后有好買賣的話,我拉上你們。好了,我回去了,你倆出去吃點東西吧!然后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神明晚再戰(zhàn)!”
阿寧說完站起身就要走,卻被王輝叫住:“張總,等一下,有件事我得跟你說。那個姓林的胖大姐在我倆退碼換錢時說了幾句話。”
“咋說的?”阿寧己經(jīng)抬起的*股又坐下了。
“她問我想不想跟她合伙吃那個翁太太的臺底,我知道咱這是演雙簧,當然不可能了,就說對吃臺底不感興趣。她一看我無意合作,就說翁太太賭得很爛,而且又特別有錢,約我明晚再來跟翁太太對賭。我答應(yīng)了,但她向我要聯(lián)系方式被我婉拒了!”
阿寧接過王瑩遞過來的香煙點著抽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說:“那個老狐貍禍害了很多人,千萬別跟她有啥瓜葛。再者,你們也不是能賭得起的人,沒必要和她聯(lián)系。最重要的是,絕對不能讓她聞出不對來,否則會壞了我的大事!”
說完,阿寧的眼里射出了兩道沾火就著的兇光。
王輝姐妹是了解阿寧的。與這種人為敵,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終將為自己的行為埋單。姐倆連連點頭應(yīng)諾:“張總放心,我倆絕對會處理好的,放心吧!”
阿寧微瞇雙眼,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舒緩面部表情,微笑著說:“云娜之所以折得那么慘,以至于最終鋃鐺入獄,究其原因,都是這個姓林的胖娘們兒害的。咱們是朋友,我阻止你們和她交往,不單單是為我的計劃保密,同時也是保護你們姐倆。這娘們的心黑著呢!別以為沒有錢就不會被她害到。不瞞二位,前段時間,有一對表姐妹就死在她的圈套里,她用兩條人命換了幾個億,那姐倆到了陰曹地府都是糊涂鬼?!?br/> 說完,阿寧的眼神柔和且堅定地與王輝對視,他知道這姐倆目前的處境不佳,像兩只四處伺機掠奪腐肉的鬣狗一樣,尋找著翻身的機會。如果饑不擇食地搭上人鬼通吃的大林姐,自己的“金嬋脫殼”計劃必將敗露。這個行動里包括吞掉大林姐的一億港幣,到那時殘局將很難收拾。所以,必須把這對姐妹蠢動的*火用冰水澆滅在萌芽狀態(tài)。
王輝從阿寧的眼神里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堅韌與決絕,同時,她也從這個剛中有柔的眼神里讀出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一片赤誠。做為一個有見識、有閱歷的成熟女人,王輝毅然地決定了何去何從,她將心底剛剛露出蒸騰意向的小火苗果斷踩滅,深沉地望了妹妹一眼,姐倆誠懇地點了點頭。王輝信誓旦旦地說:“張總,知道您是為了我倆好,如果這件事情從我們姐妹身上出了毛病,要殺要剮隨您的便!”
阿寧站起身,挨個拍了拍姐倆的肩膀,鄭重地說:“你們是來幫我的,不是來害我的。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說這些話,主要是因為那個姓林的胖娘們手段高明,我怕她把你們姐倆忽悠啦!呵呵?!?br/> 說完,阿寧在姐倆帶著感激和不舍的目光中離開套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王輝姐倆房間逗留的這十幾分鐘里,小童已經(jīng)悄悄地回來了。小伙子興奮地對阿寧說:“張大哥,我看王輝姐倆進了電梯間,就在電梯外看著上升的顯示屏。一看電梯在三十五樓停了下來,我就知道她倆十有八九是回來了。但我還是不放心,覺得當時給你打電話有些不太好,就給萌萌發(fā)了個信息,問問她倆是否回來了。接到萌萌的回信我才放心,否則我得在電梯口守著,萬一她倆來個虛晃一槍再返回去呢!后來萌萌給我打電話,說你和那姐倆出去了,我才回來的!呵呵?!?br/> 小伙子從來沒做過這么有意義的大事,滿面紅光,坐在顯示屏前仍然抑制不住激動。
阿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說:“好樣的!任務(wù)完成得不錯。照這樣發(fā)展下去,將來能有點出息。呵呵……”
萌萌也滿臉的興奮,揚著紅潤的面龐對阿寧說:“張大哥,四號音頻的記錄在這兒。翁太太十五分鐘前與大林姐分手,剛剛傳來細微的水聲,估計是在洗澡?,F(xiàn)在全是類似于按動鍵盤的聲音,你聽?!?br/> 萌萌把耳機和記錄本同時遞給阿寧。
阿寧看了一眼記錄本就放下了,戴上了耳機,音頻里是金嬋的呼吸聲,偶爾傳來幾聲按動鍵盤的聲音。
他知道這是金嬋在給自己發(fā)信息,戴著耳機聽不到信息提示。他掏出小手機,打開一看,已經(jīng)收到了一條金嬋的信息:總指揮,先夸我一下,我的演技怎么樣?
阿寧回復:如果拍*片的話,你的演技頂多算得上日本的二流女優(yōu)。
金嬋:呀!你還不滿意?多完美呀!簡直天衣無縫。
阿寧:屁!還天衣無縫,簡直漏洞百出。
金嬋:胡扯,指出兩條我聽聽?
阿寧:首先,你選的牌路都是十押七輸?shù)哪且话?。其二,人家大高個不玩了,你竟然像小女生一樣嗲聲嗲氣地求大林姐去幫你找人家繼續(xù)賭,這兩點都是露相的地方。多余的我就不說了,你自檢自查吧!
其實阿寧也挑不出其它毛病,只是想挫一挫金嬋的銳氣,促使她下一場戲演得再逼真一些。
金嬋回復:真的嗎?那么,能不能露餡呀?
阿寧:如果你總這樣干,肯定會露餡的。幸好我們的戲只演兩場,別人也可以把這一切理解為你的賭藝太爛和矯情。
金嬋:我什么時候玩“偷梁換柱”?
阿寧:等我的指令,你現(xiàn)在抓緊睡覺,小手機充好電,別關(guān)機,拍一張你的證件照發(fā)來。
金嬋:拍我護照上的照片可以嗎?
阿寧:可以,我可以讓人拿著彩信去處理成照片。你的名字都有了,叫樸素春,韓國人。
金嬋:本身我也是中韓混血,我父親是朝鮮族,母親是漢族,而且我還會說朝鮮語。
阿寧:你的朝鮮語和韓國話一樣嗎?
金嬋:差不多。
阿寧:這太好了!歪打正著,老天爺都給你生路。
金嬋:發(fā)完照片我就睡了。
阿寧:好。
不一會兒,小手機里收到了金嬋的照片。照片上的金嬋幼稚而純樸,帶著一種脫俗的原始美。阿寧靜靜地端詳她的臉,這是一張融合了男人所有想象力的面孔,襯托在柔順的發(fā)絲下面。它是由詩人、畫家、上帝和魔鬼一起雕刻的。這張面孔融合了美麗、青春、憂郁、活潑、風雅、高貴、深邃和神秘。那些線條、紋路、輪廓以及起伏,都讓男人癡迷,讓女人嫉妒。
看了一會兒,阿寧努力平復著來自骨子里的蠢動,將照片發(fā)給了黃老大?,F(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凌晨,他不能給黃老大打電話,那樣會打擾人家睡覺。他附上了一條信息:大哥,這張照片處理好之后,印在護照上就可以了。
這時,韓小姐已經(jīng)從服務(wù)生手上接過了預訂的飯菜。忙了大半夜,幾個人都餓了,大家?guī)е鴦倮南矏倸g快地吃起來。
吃完飯,阿寧和小童各自睡去。韓小姐和萌萌繼續(xù)格盡職守地監(jiān)聽著音頻。
阿寧感覺自己剛剛睡著,就被人推動肩膀:“張大哥,張大哥……
粘稠的睡意使血液像早高峰擁擠的車流一樣,在大腦的血管里形成了交通堵塞。耳朵里明明分辨出了是韓小姐呼喚自己的聲音,腦子里硬是沉沉的不肯蘇醒。韓小姐用力將他的頭扳了起來,他才疏通了血管里的血液,睜開了疲憊的眼睛。
這幾天的腦力勞動太頻繁了,精神一直處于高度的緊張狀態(tài)。阿寧甩了甩頭,揉了揉太陽穴,啞著聲音問:“幾點了?”
韓小姐滿身芬芳,“早上七點,你睡了三個小時?!?br/> “什么事?”阿寧不解地望著她。
“我朋友剛剛給我打來電話,金制品、翡翠、玉石的仿品都送來了。現(xiàn)在英皇賭場樓下等著,我想問問你怎么辦?”韓小姐為叫醒阿寧抱有少許歉意,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哦!這么快呀!”阿寧揉了揉眼睛,接過礦泉水喝了一大口。
“嗯,他們的車子已經(jīng)到了十幾分鐘啦?!表n小姐看了看手表。
阿寧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這樣吧!你先去把東西取回來,過一會兒我再安排下一步。”
“好,我這就去?!?br/> 韓小姐說完拿起手包出了房門。
阿寧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剛出來萌萌迎了過來,手里拿著記錄本,帶著幾分急切說:“張大哥,正好你醒了,有一段音頻很重要,你看一下?!?br/> 阿寧接過記錄本,上面記載了三號音頻早上五點一刻的單方通話內(nèi)容。李菲是被叫方,電話另一頭先說了幾秒鐘,李菲說:“哦,鮑先生,您怎么這么早?……呵呵,我忘了,我這里是清晨,您那里應(yīng)該是傍晚。呵呵……,哦,是的。她在賭,賭得很大,而且還是跟兩個女人對賭,輸?shù)袅藥浊f。對,對,籌碼是向一個胖女人借的。對,對,不知道為什么,嗯,還剩了一部分。對,總碼數(shù)大約上億。對,對,哦!是嗎?是您親自來嗎?哦,明天晚上到澳門?好呀!用我?guī)湍喎块g嗎?哦,不用呀!好的。我等您電話。好的,這樣最好,否則她把金店都要輸?shù)舻摹`?,嗯,明白,明白,再見?br/> 阿寧仔細分析了一下這段音頻的內(nèi)容,看來那位“大內(nèi)總管”鮑先生明天晚上就要從美國飛抵澳門。他要親自來“押解”金嬋去美國,原因是他收到了金嬋在澳門豪賭的線報。
阿寧手中拿著記錄本,來回在房間里踱著步子??磥硪磺卸家ゾo進行,否則就來不及了!他抓起果盤里的一個大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一邊嚼著一邊給金嬋發(fā)信息:趕緊起床,計劃得提前實施了。
等了十分鐘金嬋沒有回復,看來她正在沉睡中。阿寧又編輯一條短信:醒了馬上回信息,鮑先生要在明天晚上抵達澳門,你要在今天上午實施偷梁換柱計劃。把所有真東西都換出來,然后找一家大金店全部典當出去。帶上所有的錢去威尼斯人賭場,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以最自然的方式把錢輸給我的人。晚上還要到永利的太陽城,將大林姐那五千多萬輸給大高個。做完這一切之后,你還要完成兩份遺書,一份給你父母,一份給你干爹。只有這樣做,才能讓暗處盯著你的人認為你的死順理成章。
發(fā)完信息,阿寧給韓小姐打了個電話,讓她把東西取回來之后,用大拉桿箱裝好,寄存在星際大酒店的儲物間,然后把存儲牌用膠帶粘在觀音像正面第一個石凳下面,一定要避免被人發(fā)現(xiàn)。
交待完韓小姐要做的事情,阿寧又給金嬋編輯信息:金制品、翡翠、玉石的仿品都存放在星際大酒店的存物間。存物牌粘在你曾經(jīng)粘存碼單的老地方,你醒了之后先去取東西,然后開始偷梁換柱。抵押完東西之后給我發(fā)信息,我好安排你和我的人“見面”。
交待完這一切,阿寧讓萌萌給自己弄些吃的。他開始給黃老大打電話。
風音響了幾聲之后,電話接通,聽筒里傳來黃老大朦朧的聲音:“喂,張總,太早了吧!這才早上七點多耶!”
“呵呵,黃大哥打擾你的好夢了吧!我的事提前了。所以,我的準備也要提前?!?br/> “呃……好吧!一個小時后,碼頭見?!?br/> “好的,一個小時后見?!卑帓鞌嚯娫挕?br/> 這時,萌萌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餐,很簡單,都是昨晚訂餐時多帶出來的一份,三條香辣的培根、一塊日本的香糕、一只蘿卜酥點心、幾片奇異果。
阿寧風卷殘云般將這些早餐吞進肚里,又喝了一瓶萌萌用加熱杯煮的牛奶,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精力充沛,他特意繃了繃腿部的肌肉,小腿上呈現(xiàn)出了不太規(guī)則的三角形。
他套上彈力運動裝,扣上運動帽,戴上墨鏡,褲兜里裝了兩疊千元面值的港幣,是二十萬。在出門之前,他打開房間里的保險柜,除了留下一千萬港幣,把剩下的八千多萬現(xiàn)金都擺進保險柜。設(shè)定密碼之后,他對萌萌說:“小韓回來之后,你倆先睡一覺,讓小童監(jiān)聽音頻。等我電話,估計中午左右,你們還得去威尼斯人賭場和那個姑娘對賭。出門前把顯示屏關(guān)好,茶幾上這一千萬都帶上,因為服務(wù)生會進來打掃房間。”
“嗯,放心吧張大哥,我們等你電話。”萌萌顯得有些疲倦。
阿寧像親哥哥一樣捋了捋小姑娘的秀發(fā):“點餐時別怕花錢,盡量多點好吃的。呵呵?!?br/> “呵呵?!泵让忍裥χ桶幊鲩T。
出了永利酒店大門,阿寧沒有打車,而是繞到人工湖邊。運動裝、運動帽、再加墨鏡,阿寧雙手插在衣服兜里,儼然一位懷著閑情逸致的成功人士在鳥語花香的清晨沿湖漫步。
澳門的夜是喧囂的,而澳門的清晨,卻與其它都市迥然不同,這里的清晨看不到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只能偶爾看到從賭場里垂頭喪氣地走出來的賭徒。
阿寧從湖邊穿過一段人行道,又走了兩百米遠,他來到了海邊。朝陽在平靜的海面上灑下了片片金沙,波光粼粼的大海此刻也像這座晝夜顛倒的城市一樣,平復著夜里的驚濤駭浪,累了、倦了、稍作小憩。
一排排的漁船停泊在老碼頭上,隨著海浪的推涌,輕緩地搖擺。阿寧倚靠著跳板旁的欄桿,舉目望向遠處的友誼大橋。橋上車子反射著朝陽的亮光,一輛接一輛地行駛在大弧度起伏的橋面上。橋下的海水泛著粼粼的波光,舒緩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