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額頭上汗水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張奮斗么?
他面無表情的死人臉正對著我,雙目渙散無神,那黑紅色的絨毛,卻是介乎于血煞和黑煞之間。
他怎么會回來的?!
東西都丟出去了??!
就算是他找得到家門,也不應(yīng)該能進(jìn)來!
呼哧一聲冷風(fēng)刮過,我冷得打了個激靈。
可房門處的張奮斗卻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似的。
我面色難看無比。
跨步朝著張翠兒和張小軍的房門走去。
頃刻間到了跟前,我直接一把推開了房門。
順手在墻邊摸索燈的開關(guān)。
啪嗒一聲輕響,屋子里亮起來了泛黃的瓦斯燈,一張陳舊的木床上頭,堆著發(fā)白的被褥,張翠兒迷迷糊糊地起身,她面色最開始是慌亂的,很快就變成了茫然和不安。
“羅看事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張翠兒臉上的麻子在瓦斯燈的映射下,透著幾分發(fā)黑,的確掩飾不住丑陋。
我眼皮狂跳,在屋子里頭左右四看,卻并沒有看到張奮斗的人影子。
“你們沒覺得什么不對勁?”
我聲音略有幾分沙啞,沖著張翠兒問道。
張翠兒抿著嘴搖搖頭道:“沒什么不對勁啊……我們都睡得好好的?!?br/>
床榻上,張小軍還在沉睡。
我眉頭緊皺起來。
難道真的是幻覺了?我心理作用?
可不應(yīng)該,鎮(zhèn)陰鈴是不會出錯的,那是羅家看事兒傳承這些年下來的本事。
就在這時,張翠兒忽而捂住了嘴巴,她驚呼了一聲,眼中都是惶恐。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向了右側(cè)的位置。
那里是房間里頭的書桌,上頭有一個泡酒的玻璃壇子,前面放了個酒杯,里頭裝滿了渾濁的酒水。
旁邊的煙灰缸里頭,則是立著三根煙。
此刻煙氣繚繞不斷,在屋子里頭盤旋。
“奮……奮斗回來了……”
張翠兒說著,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同時眼中卻有抑制不住的驚慌。
“奮斗最喜歡抽白沙……還愛喝藥酒……他自己給自己點(diǎn)了煙,倒了酒啊……”
張翠兒的聲音更是哽咽。
我卻覺得頭皮發(fā)麻。
張奮斗真進(jìn)了屋,就是家中鬧鬼祟,想送他走,怕是要搭上半條命。
現(xiàn)在的他,肯定更兇得驚人!
張翠兒下了床,她怔怔地走到了書桌前頭一直哭。
我不安地勸了她兩句。
張翠兒就哀求我,問我真的沒辦法了么?她老公太慘了,現(xiàn)在既然能自己回家,他會不會理智大過于兇性,我們還能送他去下葬?
我抿著嘴,正要回答。
忽而才發(fā)現(xiàn),床上的張小軍竟然坐了起來。
他動作悄無聲息,一點(diǎn)兒響動都沒有。
起身之后,張小軍也沒套衣服,就那么下了床。
甚至腳上都沒穿鞋,直愣愣地朝著屋外走去。
我面色驟變,這才發(fā)現(xiàn)床邊的兩雙鞋,屬于張小軍那雙球鞋,竟是正對著床的!
鞋尖朝里鬼上床!張奮斗鬧祟,他鬧的不是張翠兒,是他兒子張小軍??!
“小軍,你咋了?別嚇?gòu)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