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我目光還是多看了譚雅幾眼,她身上這殮服壽衣是真的太扎眼了。
薛小雅輕輕拉了拉譚雅的胳膊,讓譚雅把事情說出來。
譚雅的眼底深處明顯透著惶恐,她謹慎地左右四看,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
我也沒有先開口打斷她,徐文申也沒說話,只是點了一根煙,平靜地抽著。
過了足足好幾分鐘,她的目光才落到我和徐文申身上。
聲音格外微弱地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穿壽衣出來,像是神經病?”
“沒有活人想做死人,也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穿著死人的衣服招搖過市,你不用擔心我們的看法,我們是受薛小姐囑托來幫你的?!?br/>
徐文申抖了抖手中的煙,平靜地開口道。
他語氣很熟稔,看來這樣的勸導做了不止一次兩次。
我也安慰了她兩句,讓她不用害怕,遇到什么麻煩但說無妨。
薛小雅眼中略有感激,譚雅的神色總算好看了不少,她雙手緊緊地按著桌子,額頭上都冒出來了細密的汗珠。
“我男朋友死了。”
“本來我們是訂過婚,還沒結婚,他死了之后,我家里頭就出現(xiàn)了很多怪事?!?br/>
“這些事兒讓家人對我的看法很糟糕,覺得是我給家里帶去了麻煩,沒人愿意幫我?!?br/>
譚雅打開話匣之后,就開始傾訴,很快就說出來了事情的始末。
她男朋友是一個事業(yè)單位的高層,不過他死得很丟人,警方深夜查酒店,他為了躲避檢查,爬到窗戶外面的陽臺邊緣,沒站穩(wěn)摔了下去。
醫(yī)院搶救無果,人最后還是沒了命。
她又悲傷,又覺得被背叛的痛苦,日子已經很難熬了,還幾乎每晚上都夢到他男朋友。
并且這夢很詭異,她男朋友都在夢里頭強迫她同房。
她家里面教養(yǎng)很嚴格,是拒絕婚前同居,這夢中同房更是羞恥而又恐懼。
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因為夢是抗拒不了的。
這夢持續(xù)了一段時間之后,她整個人都變得神經質了,突然有一天,她就發(fā)現(xiàn)她起床,身上就穿上了這種殮服壽衣,她最開始更恐懼,直接將衣服燒了,結果當天晚上睡著之后,等她醒來了,她不但會穿著壽衣,還會出現(xiàn)在一些很詭異的地方,要么是電梯樓空寂的樓道里,要么就是殯儀館,或者火葬場外面。
更有一次,她家里頭還多了一口棺材,她睡在棺材里頭……
并且她男朋友也給她托夢,告訴她,他知道對不起她,他錯了,他離不開她,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希望她還是能如約嫁給他。
自那天晚上之后,她醒來,身上的殮服壽衣就變成了暗紅色的,像是嫁衣……
更讓人覺得惡俗和可怕的是,她男朋友的家里人也頻繁找上她,說希望她能念及舊情,和她男朋友結陰親。
因為辦白事兒的先生說了,她男朋友死于非命,這種死法下去了很難投胎,要是能有個陰親,就能夠一直不走,等到兩個人都死了,一起下去了兩個人平分孽債,就能好好投胎。
她去找了她家里人,家里人表示不愿意多管,覺得這件事情很丟人,讓她自行解決。
她都快被逼瘋了的時候,總算聽薛小雅提起來了我,我?guī)椭医鉀Q了困擾薛家很長時間的麻煩,送走了薛家的小姐。
她就趕緊讓薛小雅來聯(lián)系我了。
將這些全部說完之后,譚雅的臉色更為蒼白。
瓜子臉微微發(fā)顫,柳葉似的眉毛也不受控制地顫動,一雙杏眼之中更透著幾分絕望。
她抿著嘴又說了一句:”我本來都想自殺,可我又不敢死,我要是死了,他不是更加為所欲為了嗎?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知道他是這種人,我哪兒敢和他談戀愛?”
譚雅所說的事情在我腦海中飛速掠過,我也在分析應該怎么做。
而這時,薛小雅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她男朋友把臉摔破了相,很嚇人,我想著要送人走,肯定得縫尸,除了羅看事,我想其他人也沒這個本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