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北不知花了多少氣力,才把自己殺人的沖動遏制了下來。
他雙目猩紅,抱緊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蘇黎。
她埋在他的胸膛里,委屈的哭訴著,“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我不是叛徒!”
“我們的孩子,我是想要留下來的,可是他不給我這個機會,他不給我機會……”
“我打電話給你求救,可你為什么就是不聽!為什么要只顧著和別人纏綿恩愛!”
“我以后再也沒辦法當(dāng)媽媽了!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嗚嗚嗚嗚嗚嗚……”
蘇黎每一句哭訴的話,就跟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狠狠地扎在陸宴北的胸口上。
每一刀,幾乎都致命。
原來那個孩子真的是他的!
原來她真的為自己懷過一個孩子。
而且,她甚至還愿意為他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可他卻連這個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
在他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孩子就沒了。
陸宴北死死地抱著哭得渾身直抖的蘇黎,想到那日她在電梯里忽而向自己發(fā)難,她用那種痛恨的眼神直刺他……
原來是這樣!
剛飽受非人折磨的她,又怎會不痛不恨?
是自己沒有護(hù)好她們。
密集的吻似雨點一般,不停地烙在蘇黎的發(fā)心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陸宴北的聲音,完全嘶啞。
再多的‘對不起’,也表達(dá)不了他陸宴北此時此刻的愧疚,更消退不了蘇黎身心上遭受的那些創(chuàng)傷。
黎楓和林演堯同時被這個結(jié)果給駭住了。
他們知道陸辰九是個沒什么品性的花花公子,卻從不知那個禽獸原來連基本的人性都缺失了。
不敢想象,她蘇黎與他結(jié)婚的這幾年里到底是怎么過來的,而這一樁一樁非人的折磨,她一丫頭又是怎么獨自承受過來的。
旁邊本喝得酩酊大醉的池年,聽著蘇黎這番哭訴之后,酒竟醒了一大半。
看著蘇黎哭得肝腸寸斷,她也不由得偷偷抹起了眼淚。
最后,是三個男人分兩車同時送蘇黎和池年回家的。
許是因為酒精因子作祟的緣故,蘇黎還在車上就直接睡著了過去。
她是被陸宴北抱上樓的。
陸宴北把她抱入房間之后,自己就再也沒有從蘇黎的臥室里出來。
他倚在蘇黎的床頭,單腿屈膝坐在地上,一口接著一口的抽煙。
他陸宴北從未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頹廢過,第一次在自己的人生里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以為自己足夠強大,擁有獨擋一面的實力,卻哪知,到最后竟連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沒護(hù)住。
猛抽了口手中的煙,試圖用煙草的味道來麻痹自己的胸口。
卻發(fā)現(xiàn),毫無用處。
胸口那道憋悶、擰痛,逐漸往外擴開,越來越重,直逼得他喘不上氣來。
四肢百骸都像淬著毒藥一般。
僵硬,麻痹。
池年也稀里糊涂的鬧了一陣,最后終于睡下了。
黎楓和林演堯兩人守在客廳里。
兩人相對而坐,眉頭深鎖,同是一臉擔(dān)憂。
直到半夜里,蘇黎的臥室門被人從里面拉開,兩人這才終于有了反應(yīng),一下子從沙發(fā)上起了身來。
“老大。”
兩人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又問道:“沒事吧?”
陸宴北搖頭,輕啟薄唇,“沒事?!?br/>
黎楓和林演堯?qū)ν艘谎邸?br/>
其實兩人都知這個問題有些白目。
出了這么大的事,又怎會沒事?
“蘇黎睡了?”
林演堯沒話找話。
陸宴北“嗯”了一聲,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又給自己點了支煙。
黎楓也從煙盒里摸了支煙出來,點上。
“打算怎么辦?需要兄弟們幫忙的,知會一聲就行?!?br/>
“不用?!?br/>
陸宴北猛吸了口手里的長煙。
而后,將煙霧緩緩地,一縷一縷吐出來。
濃郁的煙霧,陰掩著他清冷的面龐,漆黑的冷眸中殺氣騰起。
黎楓了解陸宴北,“看來你已經(jīng)想到法子怎么對付他了?!?br/>
陸宴北俯身,把煙灰彈進(jìn)煙灰缸里,冷眸沉下,“本來我是打算放他一條生路的。”
可現(xiàn)在……
不必了!
陸宴北把那支還未抽完的煙,重重的捻滅在了煙灰缸里。
煙頭的火光燒在指腹上,他卻一絲感覺都沒有。
***
翌日——
蘇黎醒來,只覺頭痛欲裂,腦子就跟要炸了似的。
“年年……”
她下床,圾著拖鞋出門。
門外大廳里,池年正在倒煙灰。
蘇黎倚在門沿邊上,揉著泛疼的腦袋,一邊問道:“煙灰缸里怎么有那么多煙頭???誰抽煙了?你,還是我?”
池年:“……”
顯然,她喝斷片了。
“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你真的全忘得一干二凈了?”
“昨晚?”
蘇黎摁著太陽穴,閉眼冥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