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九，不許胡來！”
李文娟抱著他，死活不肯松手，還一邊喊道：“你今天要把他打死了，我就跟著他一塊去死了算了！”
“娟娟……”
李文娟的話，讓黎刻大受感動(dòng)。
“你快走吧！”
李文娟心急的驅(qū)趕著黎刻。
她擔(dān)心兒子真動(dòng)起怒來，自己拉他不住。
“我不走?！?br/>
黎刻看一眼怒不可遏，滿目猩紅的陸辰九，又把目光落定在李文娟的臉上，“娟娟，辰九也長大了，你該把真相告訴他了?！?br/>
“什么真相？！狗屁！！”
李文娟還沒說話，卻被陸辰九給搶白了。
他失控的一聲怒吼，很是排斥黎刻口中那所謂的‘真相’。
李文娟是了解自己兒子的，見他這副反常的反應(yīng)，她一愣，松開了箍著他的手，“辰九，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我應(yīng)該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是你和這個(gè)禽獸通奸生下的野種？”
“……”
李文娟沒想到兒子會(huì)用這樣的詞匯來形容她和自己，她生氣，憤怒，傷心，悲愴，雙肩抖得跟篩子似的，紅唇張了張，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來，唯有眼淚顆顆滾落。
“辰九，你怎么跟你媽說話的？”
黎刻看不下去，忙把李文娟護(hù)進(jìn)了自己懷里。
“我怎么跟我媽說話都跟你沒關(guān)系！”
陸辰九說著，伸出手，一把拽過李文娟，將她扯到了自己的跟前，猩紅的目光兇狠的瞪著黎刻，“別碰我媽！”
李文娟抽噎一聲，抹了把淚，“好，既然你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我們也不用再瞞著你了。無論你接不接受，黎刻都是你親生父親?！?br/>
“我的親生父親？”
陸辰九指著床上半死不活的陸宴鳴，“我的親生父親是他??！是他陸宴鳴！”
他說著，一把拽過李文娟，將她扯到了陸宴鳴的床前，“來，來，你當(dāng)著我爸的面，你再大聲點(diǎn)告訴他，告訴他你給他戴了多少年的綠帽子，告訴他我是你給別的男人生的野種！你跟他說啊————”
陸辰九因情緒激動(dòng)，聲線不斷打顫。
“辰九，不要這樣……”
李文娟幾乎是央求的語氣，“原諒媽媽，行嗎？”
“我可以原諒你，但我爸呢？！我爸已經(jīng)這樣了，結(jié)果你們呢？你們欺人太甚，偷晴竟然還敢當(dāng)著他的面！李文娟，你還是人嗎？??？？”
“你爸已經(jīng)沒意識了?！?br/>
“他有意識??！”陸辰九一絲冷笑，“媽，你真的就不怕他哪天被你給氣醒來么？”
李文娟聞言，面色驀地刷白。
卻忽聽黎刻慌道：“文娟，陸宴鳴好像快要醒了……”
“？？”
李文娟一驚。
去看床上的男人，卻見他放在被子外的手，正隱隱抖動(dòng)著，像是怒極了一般。
他正在努力地想要讓自己醒過來。
霎時(shí)間，李文娟面色慘白，后背上漫起涔涔冷汗。
她忽然之間有些慌了手腳。
“爸！爸——”
陸辰九驚喜的坐到床頭上，握住父親的手，“爸，你是不是醒了？你睜眼看看我，爸——”
兒子很興奮，李文娟卻嚇得渾身直抖。
黎刻也一臉焦灼，一時(shí)間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行，不能讓他醒來?！?br/>
最后做決定的還是李文娟。
她當(dāng)機(jī)立斷，去扯陸宴鳴鼻子上的氧氣管。
“媽，你在干什么？！”
陸辰九不敢相信。
大手死死地扣著母親的手，“你這是謀殺??！如果被爺爺知道，他一定不會(huì)放過你！”
“放手……”
李文娟深吸了口氣。
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
“我絕對不會(huì)讓你這么做！我不會(huì)讓你殺人，也不會(huì)讓你殺了我爸！”
陸辰九自然不肯松手。
他見到父親眼皮子掀動(dòng)了一下。
陸辰九的眼眶竟不覺紅了一圈，“媽，爸真的要醒了，這一天，我們都盼了多少年了，如今他好不容易要睜眼了，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陸辰九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捏碎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生活的地方，是一個(gè)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辰九……”
李文娟看著床上眼皮輕顫的丈夫，下一秒，眼淚就忍不住從眼眶中淌了出來，“我放過他，可他醒來之后，又會(huì)放過我們嗎？”
“媽，你跟我爸誠心道歉，他會(huì)原諒你的。”
“原諒我？”
李文娟大笑，搖頭，一直搖頭。
他不會(huì)的。
他永遠(yuǎn)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陸辰九感覺到手心里那只大手動(dòng)了一下。
之后，就見一直閉合著雙眼的陸宴鳴忽而睜開了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