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五分鐘后,陸宴北指間的煙已經(jīng)燒燼,他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有幾分確定她不是?”
他的聲線已經(jīng)全然嘶啞。
“百分之百確定?!绷盅輬虼?。
陸宴北隨手扔了手里的煙頭。
漆黑的眼瞳,色澤一點點加深。
眸底似有驚濤駭浪席卷而過,數(shù)分鐘之后,又恢復了平靜。
可那種平靜更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之前我讓你幫我找的整容醫(yī)師找得怎么樣了?”
“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br/>
“安排他們上島。”
陸宴北說著,又從煙盒里抽了一支煙出來,叼嘴里,點燃。
煙霧繚繞,瞬時朦朧了他的雙眼。
金秀兒那道纖瘦的倩影,在他眼前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蘇黎清秀的音容卻在他腦海里越漸清晰。
“我要她成為蘇黎?!?br/>
陸宴北下令。
林演堯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如今陸辰九已經(jīng)知道她的存在了,你再把她整成同蘇黎一樣的臉,你就不怕陸辰九當真把她誤認為是蘇黎么?”
“陸辰九心思縝密,他不一定會,但他媽一定會?!?br/>
“什么意思?”
“引蛇出洞。”
半年前的仇和恨也該和這對母子好好清算一下了!
林演堯聽完,訝異,“老陸,你想利用她來……”
后面的話,林演堯沒再繼續(xù)往下說。
陸宴北沉默,只是不停地抽煙。
林演堯在電話里嘆了口氣,“我怕你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的感情,你確定你現(xiàn)在對金秀兒的這份感情真的只是出于蘇黎嗎?如果不是呢?我怕你后悔?!?br/>
“不會不是?!?br/>
陸宴北回答得斬釘截鐵,“她既不是蘇黎,自然就不是我心里的那個人?!?br/>
他像是在說服林演堯,其實更多的是想要說服他自己。
他把煙頭扔在腳下,又用腳尖狠狠地揉滅進細沙里,“照我的吩咐做吧!”
“知道了。”
*****
陸宴北離島之后不久,就有整容醫(yī)生上了島,他們開始給金秀兒的臉進行修復和整容手術。
而打從陸宴北那日離開之后,到今天,十天已經(jīng)過去,他卻再也沒有來過這座島上,他不單單沒露面,就連電話和短信竟也沒有慰問過一通。
這讓金秀兒難以習慣。
從前陸宴北即便再忙,他也會抽空給她打電話,甚至是恨不能一天數(shù)十通才好,哪怕找不到她也會撥打城堡里的座機。
可這次十天過去,他那邊卻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般。
這太奇怪了!
金秀兒頭上包著紗布,坐在花房里,望著手里的手機發(fā)呆。
她抿了抿唇,有些猶豫。
自己到底該不該打個電話給他問問情況呢?
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沒有!
昨兒她明明還聽到程叔跟他通電話來著。
可在電話中他并沒有關心過她的起居生活,問得最多的只是她的臉修復得如何了。
是因為那日她露臉真的嚇到了他么?說不在意其實只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
金秀兒心頭凌亂。
陸宴北到底怎么了?
“叮鈴叮鈴————”
她的思緒忽而被一串緊急的電話鈴聲給打斷。
是她手中的手機。
她一驚。
第一秒,以為是陸宴北打來的電話。
卻在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之后,眼底明顯多了幾分失落感。
打電話來的人不是陸宴北,而是金黍。
金秀兒把電話接起。
“黍子哥。”
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些。
“秀兒,村里出事了!拆遷隊的人又來了,這會正在拆我們的房子呢!”
“???”
金秀兒驚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們那邊的人怎么說的?”
“分了咱們每戶一套拆遷房,全都被挪到了鎮(zhèn)上去,咱們這的房子已經(jīng)在強拆了,而且,這回不是拆遷隊自作主張,今兒陸宴北的秘書都出面了,我看八成是他的意思。”
“……”
金秀兒頓時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腦仁里一片空白。
怎么會這樣?
前幾日他明明才說會為她盡可能想個最周全的法子,可這才不過十幾日,對她他忽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秀兒?你沒事吧?”
“我爹娘呢?”金秀兒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去村委會了,所有的村民都在那集合呢!你呢?你現(xiàn)在在哪?回來嗎?回來我去接你?!?br/>
“你先別管我了……”
金秀兒扶著額頭,一時間完全沒了主意,“黍子哥,麻煩你替我照顧好我爹娘,我一會再給你回電話。”
她匆匆掛了電話。
又趕忙撥通了陸宴北的電話。
然而,那頭回應她的卻是正忙。
她掛上,過了一分鐘后又打,可還是忙,繼續(xù)打,繼續(x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