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十余招,范不愁被沖虛道長長劍所制,手中狼牙棒揮出之時,已顯得力不從心,一不留神,居然被對方長劍在右手腕上劃了長長的一條口子。
賴天生因惱沖虛道長出言不遜,心下也不禁暗暗替范不愁捏了一把冷汗,正暗自尋思是否出手相助于他。
陸并當著眾人面皮也不便偏袒自己手下之人,當下便道:″勝負已分,范寨主還不住手更待何時?"
范不愁騎虎難下,明知自己武功與沖虛道長相差太遠,斗將下去必然會被對方長劍所傷,心里本有住手罷斗的想法,奈何沖虛道長得理不饒人,長劍招式連綿不絕,如影隨行,絲毫沒有點到為止的意思。再者說來,如果范不愁就此罷手,那自然無疑是當眾向沖虛道長認了輸,勢必顏面盡失。他一生脾氣倔強,這種丟臉認輸?shù)氖拢墙^計寧死亦不肯為之的。是以,范不愁明知不敵,敗跡已露,亦只得硬著頭皮,咬緊牙關苦苦支撐。
而沖虛道長此時反敗為勝、意氣風發(fā),哪肯就此罷手?他立意要當眾好好羞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魯漢子一番,滅其狂傲戾氣以敬效尤,借此機會也好讓天下英雄知道,他沖虛能躋身泰山派做得一派掌門,也絕非庸碌無能之輩。
正當范不愁岌岌可危之時,只見人群中擠出一個人來。那人一身錦袍,神情彪悍,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即突地一掌遙遙擊出,徑奔沖虛手中三尺青鋒。
這一掌雖是隨性而發(fā),但卻真力外吐,掌勁奇大,沖虛道長猝不及防,手中長劍居然拿捏不住,立時"當啷"一聲被震落于地。
沖虛道長驚愕之間,正要發(fā)怒。只聽那錦袍漢子笑道:″多日不見沖虛道兄,牛鼻子脾氣卻越來越見長了。"
沖虛道長定睛看時,心中怒氣便消了大半,雙手合什微一稽首,陪笑道:"程堂主何時學會了降龍十八掌?居然在貧道面前耀武揚威起來啦?"
原來這錦袍漢子正是丐幫凈衣派的程堂主程向東。
程堂主亦抱拳道:"豈敢、豈敢!老叫化這點三腳貓的微末伎倆,在道長面前實是班門弄斧小烏見大烏。"言罷,轉頭沖陸并抱拳一禮,道:"屬下凈衣派堂主程向東參見陸幫主!"
程堂主說這話時,故意將語音提高了很多,意在讓在場諸人都能聽見,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話剛落音,只見人叢中又擠進幾個人來,其中幾人衣著光鮮、容光煥發(fā),另幾人衣衫襤褸、篷頭垢面。他們亦是異口同聲地道:"屬下參見幫主!"正是丐幫凈衣派和污衣派的八大長老。
沖虛道長見此等情形,直驚得瞠目結舌。他真沒料到眼前這姓陸的少年果然便是名震江南的丐幫幫主,先前見他們這一伙人,人人衣著光鮮,乃至看走了眼,以為他們只是借丐幫之名虛張聲勢而已,以至于言出無禮。如今見丐幫程堂主和八大長老齊聚,知道再無假冒之理,驚怔之下收斂了先前的狂妄之色,訕訕地道:″原來公子……果然便是丐幫幫主!貧道眼拙,慚愧得緊……還望陸幫主得罪莫怪……"
范不愁道:"牛鼻子終于肯信啦?"他適才給沖虛道長長劍劃傷手腕,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顏面,心下頗為不服,兀自耿耿于懷,是以出言相譏。
沖虛道長面色微微變得一變,對此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轉頭吩咐師弟無虛道長將陸并、白無霜及程堂主迎入后堂安排住宿,只留丐幫八大長老和范不愁、賴天生等大興國人眾在殿外空地上就地安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