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展顏想起那天在樓梯間無意聽到沈怡然和她表姐打的那通電話。
垂在身側(cè)的手一寸寸收緊,攥成拳。
之前她一直以為沈怡然最近這段時間對自己的惡意徒增,是因為這個刁蠻小姐誤會她跟司奕辰有什么,才處處針對她。
可沈怡然要是白念之的妹妹,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
寧展顏隱隱覺得,這段時間以來,她好像一直在被白念之牽著鼻子走,以至于忽略了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事……
可就究竟是什么?
寧展顏一時半會想不明白。
她也沒時間去深想。
從今天開始,她就不再是學生了。沒有喬蒼再護著她保護她,她必須要成長起來,要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還有母親阮欣蘭日后的生計做打算。
寧展顏背著書包走出學校,她最后回頭看了眼氣勢恢宏的校門。
如果不是喬蒼,她可能一輩子都進不了這所貴族學校的大門。
她恍惚地想,沒有喬蒼的寧展顏,又會是什么樣子?
寧展顏嘴角扯開一抹苦笑,摸著肚子,輕聲對寶寶保證:“別怕,媽媽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然而禍不單行。
寧展顏剛回到家一口水都沒喝,就接到了阮欣蘭的主治醫(yī)生打來的電話,跟她說完阮欣蘭的近況后,醫(yī)生委婉地提醒,阮欣蘭下季度的醫(yī)藥費最近該交了。
這幾年都是喬蒼定期安排人去醫(yī)院結(jié)算費用。
可從今天起,她不能再花他的錢了!
“我會盡快交的。”
掛斷電話,寧展顏翻出自己的存折算了算錢,最近幾年她參加了不少學術(shù)性的比賽,拿的獎金都存了下來,數(shù)額不少,勉強夠母親的醫(yī)藥費。
但她必須找工作了。
像她這樣連高中畢業(yè)證都沒拿到的人,想找工作并不容易。
寧展顏找了一下午,最后還是靠著出色的外形,在本市一間極高檔的餐廳得到了一份服務(wù)員的工作。
時薪不低。
經(jīng)理是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貪婪的眼神黏糊糊地纏在寧展顏身上:“我們是不是見過?”
當然見過。
喬蒼曾經(jīng)在這兒包場,為她慶祝生日。
當時整間餐廳上到老板下到服務(wù)員齊齊替她唱生日快樂歌,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恭維討好的笑容。
喬蒼英俊深邃的面容在燭火下柔和得不可思議,那雙比夜色更幽深的眼眸漾起慵懶寵溺的笑意,星光璀璨。
他紳士地親吻她的手背,對她說:“我的小公主,生日快樂。”
可誰能想到兩年后,她卻成了這里的服務(wù)生。
經(jīng)理讓寧展顏現(xiàn)在就換衣服上班。
白衣黑裙的制服,底下踩著一雙五厘米的黑色高跟鞋。
寧展顏連著站了幾個小時,腿酸得要命。
在喬蒼身邊這幾年,她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學習,什么都沒干過。
她正靠著墻捶腿的時候,經(jīng)理著急忙慌地找過來,點了兩個最漂亮的服務(wù)生。
“有貴客來,你們趕緊去觀月臺包間里面伺候!”他最后又點了點寧展顏,“你也去!”
寧展顏只能拿上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