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陽說:“是啊,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但不論是國民黨、而是共產(chǎn)黨,將來在書寫抗日戰(zhàn)爭這段歷史時,他吳小凡擔當?shù)闷鹈褡逵⑿圻@個稱號,可蓋棺定論時,就不知道他的個人歷史會如何書寫了!
這時,啟航的汽笛聲響起,船工撤去了通往碼頭的船板,輪船駛離碼頭,魏明陽趕緊揮手呼喊道:“爸爸、媽媽、明月、小凡哥,再見!”
魏懷中夫婦和明月哭泣著也揮手喊道:“明陽,再見!”
魏明陽望著哭泣的親人也禁不住熱淚奔流,哭呼道:“爸爸媽媽,保重!
胡鵬也含淚揮手致意,因為不論怎樣,是他們放棄了對自己的屠殺,在情感上來說他們是自己的恩人,雖然這種恩義只能針對個人,代替不了政見之爭,但自己的人生將永遠保存著這份情義。
吳小凡他們站在碼頭上注視著漸漸遠去的客輪,直至輪船消失在浩蕩的長江之中,大家的心里卻都有著心照不宣的疑惑,此次分別是否還能再次相逢誰也不知道,一切都只能聽從天意,也就是說生死由命。
7月18日,王強領著一幫車夫朋友用掛著大紅花和貼著喜字的黃包車把新娘子拉回了家,車夫們的妻子便在家里忙碌著準備酒宴,街坊鄰居也都跑來燃放鞭炮和把桌椅板凳搬來在小院里擺好,雖然新娘已經(jīng)年過三十,但清秀的臉龐和苗條的身材還是受到了大家的夸贊。
晚上,大家鬧完洞房后歡笑著離去,王強和妻子趕緊去廚房準備飯菜,小彭卻站在院門外注視著小巷口,當看到鄒三毛身穿便衣匆匆而來時,他趕緊輕問道:“三毛,小凡呢?”
鄒三毛笑著關上院門。
吳小凡身穿夜行裝如幽靈般從屋脊上飄落下來,并小聲地:“小彭,我的身份你姐姐知道嗎?”
小彭搖頭道:“我們沒說,為了你的安全,讓不讓她知道由你決定!
吳小凡便沖著弟弟說:“三毛,你等會再進去!
鄒三毛說:“我知道!
吳小凡和小彭走進堂屋小聲叫道:“王強哥,我來了!
王強趕緊拉著妻子出來說:“月娥,這就是我?guī)煹。?br/> 彭月娥驚訝地瞧著神秘的蒙面黑衣人,然后微微躬身道:“師弟好!”
吳小凡抱拳道:“嫂子好!”
彭月娥熱情地:“師弟請坐。”
吳小凡盯著她說:“嫂子,我的身份因為非常的特殊,不便在你面前露出真容,得罪之處請你原諒!
彭月娥笑著說:“我知道,這是紀律,王強和我弟弟都叮囑過我,不能過問你是誰,更不能向外人說他有個弟弟,我會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吳小凡瞧著她平靜的臉龐,一雙大眼睛里卻透露出一種讓人感到信任的堅強,這是一個革命者對信念和理想的執(zhí)著表現(xiàn),這樣的人也就必須充分地相信她,因為只有相互信任,才能讓她體會到同志之間彼此的尊重,她也才會為了黨的事業(yè)堅強不屈。
于是,吳小凡慢慢地取下了頭上的黑布套,微笑著說:“嫂子,祝你和王強哥新婚快樂!”
“!”彭月娥驚得恐叫一聲,但又慌忙用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雙驚恐的大眼睛分別掃視著站在一旁笑著的王強和小彭。
鄒三毛跑進來開心地:“嫂子,我哥哥你當然認得,那我你認識嗎?”
彭月娥松開手不敢相信地指著兄弟倆小聲地:“鄒三毛、吳小凡,這、這是真的?”
小彭抱著她的肩膀認真地:“姐姐,眼見為實,知道真相也就意味著要承擔起更大的責任,我們必須用自己的生命來保守這個秘密!
彭月娥還是盯著兄弟倆不解地:“他、他倆真的是……”
王強笑道:“月娥,什么都不要問,你的疑惑我會慢慢告訴你,他們不能在這呆得太久,否則會不安全!
“好、好,快坐!迸碓露鸺泵驼煞蛉N房端出飯菜,吳小凡趕緊脫掉夜行服,鄒三毛從胸口掏出黑布袋把衣服裝進去。
小彭高興地為大家倒上酒,這是一次歡樂的家宴,吳小凡和鄒三毛快樂地為兄嫂祝福,小彭也祝姐姐姐夫新婚愉快。
彭月娥心中雖有著太多的迷惑,但始終沒有問兄弟倆一個問題,這說明她有著堅毅的個性和超強的忍耐力,將來必定是王強最好的幫手。
在隨后的半年時間里,報紙上天天刊登國軍已順利收復大批共黨根據(jù)地的消息讓整個中國都處在焦躁不安之中,還國民黨軍警對武漢三鎮(zhèn)實施著最嚴厲的監(jiān)控和盤查,碼頭和車站、甚至于大街上天天有人被懷疑是共黨分子而遭到拘捕,稍有反抗者就會被就地槍決,民眾是敢怒不敢言,天天生活在恐怖之中。
在此期間,吳小凡也幾乎天天帶著鄒三毛和幾名特務身穿便裝出現(xiàn)在一條條大街小巷秘密探查共黨分子,但不論兄弟倆怎么化裝,一些小孩子都會高興地圍上來叫吳叔叔和三毛叔叔,街巷里的老人們也會親熱地圍上來叫著吳長官和三毛長官,弄得他們是哭笑不得,這還怎么秘密探查共黨。
其實這都是老周和潘大姐的特意安排,目的是提醒地下組織和人員時刻保持警惕,同時也是為了保證吳小凡在敵營中的生存。
魏懷中聽了匯報后雖然懷疑這是共黨有意為之,就是不想讓吳小凡有秘密偵探的機會,可總不能把小孩子和老人們都當做共黨抓起來吧,因為武漢的民眾確實個個都認識吳小凡呀,無奈之下只好讓他把重點放在情報分析上,并去地下室或監(jiān)獄參與犯人的審訊,但只要抓到了真正的共黨,立下首功的必定是以吳小凡為首的情報處,不僅報紙上時不時地刊登著他的照片和抓捕共黨的消息,而且南京的中央廣播電臺也將他宣傳成了反共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