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鍋牛肉的鋪子不大。
　　百余名青衣衛(wèi)往店里一坐，再來客人，根本無處落腳。
　　掌柜見來了這么多青衣衛(wèi)，也有些慌神。
　　江柳帶著人走進店鋪。
　　掌柜陪著笑臉迎上來：“眾位官爺，有什么要小人做的？”
　　“查案。”江柳說道：“聽說你家牛肉燉的不爛，我們特意過來看看?！?br/>　　牛肉燉的不爛，都會招惹來青衣衛(wèi)？
　　掌柜有點懵。
　　他畢竟見過形形色色的客人，雖然心慌，卻還能穩(wěn)得住。
　　“官爺明鑒，小店本本分分做生意，牛肉肯定是燉爛的?！闭乒裥⌒囊硪淼幕氐?。
　　“那就給我們來幾鍋?！苯f道：“燉不爛，我會找你麻煩。要是好吃，一文錢也不會少你的?！?br/>　　掌柜松了口氣。
　　這撥青衣衛(wèi)原來是吃飯的。
　　擔心肉燉的不爛，先找找茬。
　　只要把他們伺候好了，錢還是有得賺！
　　“官爺請坐。”放心下來，掌柜笑容滿面，請江柳與眾青衣衛(wèi)坐下：“我這就去交代后廚，一定要把肉燉的再爛些。”
　　掌柜親自去了后廚。
　　華明玨問江柳：“江百總，我們還要不要查他們家的牛？”
　　大興朝，牛是耕地的勞力。
　　朝廷律法，年輕力壯的牛嚴禁屠宰。
　　鋪子里的牛肉，都是年歲已老，無力下地的老牛。
　　凡是發(fā)現(xiàn)屠宰青壯年耕牛的，無論殺牛者還是販牛肉者，一律下獄問罪。
　　開著砂鍋牛肉店，掌柜經(jīng)常會被官府調(diào)查。
　　只不過這種事情，青衣衛(wèi)從來都懶得管！
　　江柳要來查案，華明玨還以為他是為了查店家屠宰的牛符不符合大興律例。
　　“牛在鍋里，吃的時候就查明白了?！苯俸僖恍?。
　　華明玨有點懵：“牛在鍋里？”
　　“對??！”江柳點頭：“老牛，肉質(zhì)粗糙，無論怎么煮，也不會像嫩牛肉那樣爽滑。砂鍋送上，吃兩口就明白了?！?br/>　　華明玨算是懂了。
　　江柳說來查案，其實就是想從青衣衛(wèi)賬房支取銀子請眾人吃飯。
　　“兄弟?！比A明玨壓低聲音提醒：“這么干可不好。”
　　“怎么不好？”江柳問他。
　　“帶著屬下出來吃飯，你身上的銀子要是不夠，可以和我說?！比A明玨說道：“從賬房支取，萬一被人捏著把柄，可沒好處！”
　　“我們支取銀子，是為了查辦案件?！苯f道：“兄弟們品嘗砂鍋牛肉，也是為了辨別肉質(zhì)老嫩。既是查案，為什么不能支取銀子？”
　　他湊近華明玨，小聲說道：“誰掙錢都不容易，我還能讓兄弟破費？”
　　華明玨頓時沒詞了。
　　他不像秋風城。
　　秋風城在青衣衛(wèi)做官，外面還有營生。
　　為人耿直，華明玨不擅長經(jīng)營斂財，手頭確實沒有多少錢。
　　早先江柳敲詐他二百兩銀子，讓他肉疼好些時候。
　　鋪子里的牛肉砂鍋，都是提前煮好。
　　有客人來到，廚子配起鍋底，把牛肉和配菜往里一倒。
　　煮到水沸騰，就可以給客人送上。
　　片刻后，砂鍋送上。
　　百余名青衣衛(wèi)，把店里的桌子占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