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鴿很聽孫成德的話,在第二天一大早來到急診部車隊的時候,果然帶了一個大水杯。
“關(guān)鍵的時候,水能救命。”這是孫成德的原話。
王鴿也不管這話是真的假的,只要跟救命能沾上邊兒的東西,他都信。他甚至在上班之前到小藥店去買了三瓶速效救心丸,隨身揣在口袋里。
頭天晚上在虛紫走了之后,他只能在家里上上匿名版論壇,寫了幾條回復(fù),便摟著那本行為規(guī)范躺進了被窩。
在來醫(yī)院的公交車上,他一直盯著車廂里和路邊的行人,仔細的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旦發(fā)現(xiàn)誰的影子不清晰,或者隨身攜帶了一把長柄雨傘,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可是一路平安無事,大概那些拿著雨傘的人只是害怕下雨而已。
車隊辦公室里坐了四個穿著深綠色制服的人,另外三個看起來是出車去了,孫成德也沒在辦公室里。
由于王鴿的到來,雅湘附二醫(yī)院急診部車隊的人員夜班終于調(diào)整了過來,成為了八個人,王鴿也頂替了被調(diào)走的白班人員。
正式車隊正式員工每天工作只有八個小時,必須保證駕駛員的正常休息,才不容易發(fā)生事故。而王鴿則需要每天工作十二小時,剩余的四小時是學(xué)習(xí)狀態(tài)——這種說法只是一個借口,雅湘附二醫(yī)院是有一臺備用車輛的,一旦湘沙市急救中心向醫(yī)院指派任務(wù),而醫(yī)院又沒有人,就意味著王鴿必須出車。
車隊辦公室里的人填日志的填日志,看手機的看手機,并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門口的王鴿。
王鴿敲了一下門,屋子里的幾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他,這下變成王鴿有些尷尬了。
坐在最里面埋頭看手機的一個大高個站了起來,走向王鴿。
“你就是昨天來過的小王……”大高個操著東北口音說了一半,覺得不對勁,硬生生的把最后一個“吧”字咽了下去。
王鴿還在奇怪這大高個為什么會認(rèn)識自己,大高個就伸出右手,王鴿下意識的與他握手。
“我叫鐵大致,車隊的副隊長。我聽老孫提起過你,他把你的資料和簡歷給了我,上面有你的照片。這么年輕就選擇了這個職業(yè),有理想,有報復(fù)!“鐵大致手勁很大,十分激動的逛著王鴿的手。
“鐵副隊長,你好。”王鴿顫顫巍巍的回答道,這個名字怎么叫怎么覺得別扭。
“別見外,叫我老鐵就行。聽老孫說你昨天剛來面試就出了一趟車,緊跟在他的車后面,小子技術(shù)可以啊,老孫開車出了名的不要命。昨天時間倉促,我代表雅湘附二醫(yī)院急診部歡迎你!”
盡管三十三歲的鐵大致想在王鴿面前盡可能的表現(xiàn)的和藹可親,可他的聲音比較粗狂,又長了一張國字臉,剃了平頭,比較顯瘦,眉毛很重,左側(cè)臉頰上還有一道足足十厘米的傷疤,看起來比孫成德多了一份嚴(yán)肅,少了一份幽默。
“老鐵,沒毛病,我給你雙擊一波六六六,再刷個火箭?!弊谥蛋啻采嫌檬謾C正在看直播的小胖子突然插話。
“我說,老鐵,你這一套官話要是能用在你那前女友身上,人家也不至于跟你分手了?!绷硗庖粋€比較年長,身形較瘦正在填寫日志的駕駛員也跟了一句。
“就你們屁話多!”鐵大致臉一板,回頭訓(xùn)斥了他們一句,回頭卻又笑瞇瞇的跟王鴿說道。
“這幫人懶散慣了,別介意啊。床上那個小黑胖子叫徐林?!?br/> 徐林收起了手機,對著王鴿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瘦子叫侯長河,他們兩個都是車隊的救護車駕駛員。老孫為了方便管理,把自己調(diào)去了夜班,也是給你騰個位置,三個月以后你再參與換班。早班還有四個人,都出車去了,還有其他中班夜班的兄弟們,回頭時間長了,你也就熟悉了?!辫F大致介紹完成,從門邊的文件柜中取出一個文件夾,又找了一個試卷?!斑@些繁瑣的東西是規(guī)矩,昨天你應(yīng)該看過行為規(guī)范了,這些題都是選擇填空,問答題沒有對錯,對你這種年輕人來說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你把這試卷寫完,我去行政部門給你領(lǐng)兩套工作服,還有對講機設(shè)備?!辫F大致拍了拍王鴿的肩膀,有新人進來他感到十分高興,趕緊跑去了行政部門。
王鴿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開始了自己的答題,果不其然,題目十分簡單,根本就是走個形式。
徐林湊到王鴿旁邊,一屁股坐下來,跟他搭話?!靶⊥醢。趺聪肫饋懋?dāng)救護車司機了?”
王鴿一愣,“想救人,又沒本事?!边@句話剛說出來他就覺得有些不對,說自己沒本事救人才當(dāng)了救護車司機,那豈不是車隊里所有的人都是沒本事才來當(dāng)?shù)木茸o車司機?
徐林哈哈笑了起來,“是啊,有別的本事救人,還當(dāng)什么救護車司機??!又累,又賺不到錢,有時候還要客串殯儀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