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和小麗帶著一書包的現(xiàn)金,踏上了亡命天涯的道路。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趙總雖然讓小麗當上了董事長,但是卻躲不過法律的制裁,剛從c市跑到d市,趙總就被法院定為老賴,限制了買票的權利。
所以,充其量只是跨越了一個城市。
從前趙總和小麗的快樂是刺激引發(fā)的,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躲過所有的目光和猜疑,小姨子和姐夫的快樂,是腎上腺激素飆升的產(chǎn)物。
情人不適合過日子,這是趙總很多年后總結的一句真理。
開始,趙總和小麗因為誰來背這一書包重的要命的錢起了爭執(zhí)。小麗的理由很簡單,男人力氣大,應該趙總來背,趙總的理由就更簡單了,他身份尊貴,皮嬌肉嫩,自從創(chuàng)業(yè)成功以后就沒有背過東西,從來都是人背他,沒有他背人的道理。
趙總和小麗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不分高低,最后發(fā)現(xiàn)書包沒有了。
書包去哪里了呢?兩人心急火燎,跑到車站的監(jiān)控室,原來在他們吵架間隙被保潔工撿走了。
作天作地的趙總這次總算服輸了,他把書包倒著背在身上,以一種摟抱嬰兒的從前極其蔑視的老土姿勢保護著他的錢財。銀行信用卡早就被凍結了,做什么都只能現(xiàn)金支付。
好不容易租到了出租屋,兩個人又又又開始吵架。小麗是什么都不愿意做的,這讓趙總無比的懷念小西。當然,最終還是趙總拗不過小西,打掃衛(wèi)生,洗衣做飯這些粗活只能請專業(yè)人士來做。
盡管這樣,趙總也在奔潰的邊緣試探。沒有泳池可以游泳,沒有專業(yè)的健身教練幫助他維持身材,沒有一個會發(fā)自然光的化妝鏡,沒有擺滿梳妝臺的化妝品。才幾天,他就能夠深刻地感受到皮膚暗沉,粗糙,起痘,過敏等一系列生死攸關的問題,最最最恐怖的是,他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白頭發(fā)。直接手動拔掉嗎?不可以,必須邀請專業(yè)人士,經(jīng)過公證,才能證明他真的只是損失了一根頭發(fā),而不是三根,四根,五根。像他這么優(yōu)秀完美的人,時時刻刻都要提防有人會克隆一個趙總二號代替他過完這一生。
請小麗拔嗎?當然是不可以的,小麗做事粗糙,神經(jīng)大條,萬一同時拔掉了兩根頭發(fā),一根飄落沒發(fā)現(xiàn),該怎么辦呢?
但是,他的唉聲嘆氣和抱怨沒有持續(xù)多久,就漸漸停了下來。原來他攬鏡自憐,發(fā)現(xiàn)鏡子中的人竟然如此獨一無二,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吧。柔順的黑色頭發(fā),不抹發(fā)膠都能隨著手的隨意撥動聽話的變換形狀,劍眉濃黑且長,星目透露一股英氣,錐子臉完美的收了下巴,精致而不至于太尖,嘴小又恰好和五官和諧共生,整體顯得陽剛又巧奪天工。
“你是誰?莫非是天底下第一美男子?”趙總喃喃自語,像羅基索斯一般,對自己的影子流連忘返,不能自拔。如果說誰能配得上他,那一定是他的影子?!拔覑勰?,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壁w總托著腮,眼如秋水,泛濫著陣陣愛意。
美中不足的就是這根白頭發(fā),這是他的瑕疵,污點,不能容忍?!拔矣惺f八千九百一十七根頭發(fā)”趙總默念著,他明白,頭發(fā)是不能拔了。但是,可以染呀。想到現(xiàn)在被判為老賴,而他又是那么顯眼,容易暴露,所以還是不要輕易去理發(fā)店的好。
太太到處亂跑,要么咬壞了家具,要么咬破了衣服,它大概壓力太大了,沒能吃到進口的狗糧,湊活買來的狗糧要么就是鹽分太大,要么就是不合胃口。太太四處掉毛,請來的保潔每次都能收集一大把狗毛,為了緩解焦慮,趙總決定把狗毛織成毛衣。
首先,細心梳理太太,把狗毛收集好,然后用洗滌劑和清水漂洗干凈,無需揉搓,只需輕輕攪動,接著把清洗好的狗毛散開曬干,曬干后的毛用工具梳直理順備用,用紡紗機把狗毛紡成毛線。紡紗機淘寶網(wǎng)上沒有售賣。但是這難不倒趙總,他有的是時間,現(xiàn)學現(xiàn)做了一臺古老的踏板式紡紗機。
為了忘記頭發(fā)的焦慮,趙總連覺也不睡了。繼承了他木工父親的手藝,他刻苦鉆研,研究透徹了紡紗機的構造原理。踩動最底下的踏板,上面的圓盤就會轉動,圓盤依附的柱體上凸出的紡線棒也隨之轉動,只需要把搓好的毛纏在紡線棒上,接連不斷,就會有一卷又一卷的太太毛線產(chǎn)出。
這個舉動緩解了趙總的焦慮。當然,趙總負責指揮,只能再雇一位保潔工負責動手。趙總的要求可謂五花八門,有時候要求線要細,有時候又要求放的毛要多,有時候嫌棄保潔工手藝不好,織的針腳太寬松,有時候又嫌棄針腳太密。保潔工也是有尊嚴的,面對一位喋喋不休,穿著工裝連體褲,帶著金邊超大框眼鏡,好似專業(yè)工作人員卻又啥也不干,提出一堆要求的人,忍不住想要口吐芬芳。但是,隨著趙總從不知名處掏出一摞現(xiàn)金的時候,保潔工認為這都不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