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0063.家
　　
　　曾俊沒啥事，進去坐坐也無不可。把車開到裴清家大門前停下，放下車腳架，兩手插兜晃悠下來。
　　
　　來到那兩銅制大掛鎖下，裴清取出鑰匙，在起伏的呼吸心跳中，終于將門打開來。
　　
　　過堂風(fēng)帶來那熟悉的氣息，裴清不禁合目，深吸一氣。
　　
　　大門后邊留出了相當(dāng)大的空間，是拿來停放自家轎車和電瓶，以及一些雜物的，與車庫相當(dāng)。
　　
　　裴清往里喊一聲：“阿嫲！”
　　
　　沒人回應(yīng)，但奶奶耳力不好，許是在看電視，沒聽清。于是他又加大音量，大喊：“阿嫲！”
　　
　　“哎！邊過（誰）？”
　　
　　老邁的聲音遠遠傳來，入了裴清的耳，卻濕了他的眼眶。
　　
　　“是阿清?。　?br/>　　
　　“??？”
　　
　　看來老人家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裴清顧不上在后邊晃悠的曾俊，抬腿就往里走，步伐愈快，最后都要小跑起來。
　　
　　曾俊看得愣楞的，挑眉嘖嘖兩聲，慢騰騰的跟上。
　　
　　門就不用關(guān)了，外邊街上車來人往的，白天開門也能給屋里帶上點朝氣。
　　
　　聽那聲音的遠近，裴清就知道老人正在二樓，大概在看電視吧。
　　
　　踩著鋪著木板的樓梯，裴清蹬蹬蹬的跑上樓去。
　　
　　轉(zhuǎn)角，他看見那久遠到早已被模糊去了棱角的，記憶中的臉。
　　
　　奶奶穿著老人鞋，慢慢從自己的屋里走出，年輕時的面朝黃土背朝天，將她老年時的腰壓彎，現(xiàn)在還瞇著眼——
　　
　　老人家視力也不太行了。
　　
　　邊走，邊出聲：“邊過（誰）？阿卓?。俊?br/>　　
　　她以為是自己兒子帶誰回來了，完全沒往自己孫兒身上想。阿清啊，阿清不是在市里念書嗎？
　　
　　哎，怪想的，阿卓怎么都把人送去那么遠的地方讀書呢？在家這邊的高中讀不就好了？
　　
　　“阿嫲！我是阿清啊，從n市回來了！”
　　
　　裴清再忍不住，兩步上前，低腰將老人臃胖發(fā)福的身體抱住，頭埋下，聲線哽咽。
　　
　　奶奶老了，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但不許多會，她就樂開了花，歲月溝壑的臉笑成菊花，拍著裴清腰：“阿清？哦嚯嚯，碘丐今日返來（怎么今天回來）？放假啦？”
　　
　　無言淚千行，像是突然間失了聲，裴清久不能語，眼淚不停的涌。
　　
　　后邊的曾俊剛一上樓，不禁為眼前之景所動，不知該做何聲，只好先沖裴清奶奶笑：“阿嫲！我是阿俊?！?br/>　　
　　“哦嚯嚯，阿俊也來耍啊？”
　　
　　“是?。　?br/>　　
　　良久，這副場景都沒有變化。曾俊撓撓后腦勺，也只好杵在原地，扯扯嘴角，干脆摸出手機玩了起來。
　　
　　“得了得了，知了知了！阿嫲還有電視要看……”
　　
　　還是裴清奶奶先耐不住了，自己的寶貝孫兒今天怎么就這么孝順呢？
　　
　　兩個多月不見的孫兒回家了，老人家可是開心壞了，笑得那叫一個樂不可支，渾身老氣一掃而凈，說不準(zhǔn)都能多長壽幾個月。
　　
　　“哦！”
　　
　　裴清懂，他抬起頭，抹了把淚痕，破涕而笑——
　　
　　笑容燦爛。
　　
　　然后，裴清奶奶就開始數(shù)落起自家兒子來：“等陣打個電話給你阿爸，喊他返家煮飯，這快十一點了，人都沒見回家！”
　　
　　裴清點頭應(yīng)道：“哦知了，等下喊他回來?！?br/>　　
　　之后，他在屋外門口目送奶奶穩(wěn)穩(wěn)的走進去，這才有心思去顧忌呆站了好久的曾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