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山中隨意吃了些干糧便算是作為午餐了,等段遷跟著尹離羽從黑山出來回到冀州時,大約已經(jīng)到了黃昏時分。
漫天的殘陽通紅通紅,仿佛是死難者的鮮血所侵染而成。
段遷問尹離羽道:“請問羽先生我們什么時候去靖王的地方?”
尹離羽想了想,道:“或許在這幾天之內(nèi),但不會在今天。我們今夜之前先出發(fā)去柳州,在柳州修整幾天,才會到鄂州去。”
段遷頷首應(yīng)是,沒有追問具體的原因。他知道自己大概還沒有取得龍影真正的信任,如果是自己可以知道的事情,他們應(yīng)該會直接說了,對于不能知道的,就算問也沒用。
柳州位于中部偏西的位置,正處在冀州和鄂州之間。聽說是一個還算繁華的州城,至少比起靖王封地的鄂州和涼州兩地都要繁華不少。
不知道他們?nèi)ヒチ葑鍪裁础?br/> 剛進(jìn)城門不久,尹離羽忽然停下,招了招手,示意段遷和自己一起靠路邊等一等。沒過多久,一襲黑袍的蕭翎飄身而至,向尹離羽行了個禮,又對段遷兩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作招呼。
尹離羽道:“情況一切正常吧?”
蕭翎點(diǎn)頭道:“還算正常,不過恐怕再瞞不了幾天了,具體還能瞞多久就要看靖王他們什么時候察覺到不對了。”
尹離羽道:“靖王看起來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但是絕不能小覷?!?br/> 蕭翎冷笑著點(diǎn)頭道:“這我當(dāng)然知道。若不是我早就留了個心眼,恐怕那時就要被直接殺死在逍遙林的地下廢墟了?!?br/> 皺著眉頭想了想,尹離羽又問他道:“你還要回江州去嗎?”
蕭翎道:“當(dāng)然回!既然還沒有和云王撕破臉,名義上也就算是他門下的人,為什么不回去?就算等他翻了臉再走也不遲。更何況,這一段時間云王那個貼身護(hù)衛(wèi)呂楓都養(yǎng)傷去了,我還得暫時保護(hù)他的周全。”
說著,他不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又帶著這個笑容看了段遷一眼。
段遷沒有理會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殺手的敏銳告訴他,現(xiàn)在絕不是他說話的時候。眼下他剛剛變節(jié)重回,必然有許多人對他不滿。若是說錯一句話,恐怕局面會難以控制。
尹離羽想了想,又說道:“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云王同樣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到現(xiàn)在,他可能已經(jīng)完全看透我們整個計劃了。”
蕭翎一愣,不信道:“云王怎么會有這么敏銳的判斷力?”
尹離羽正色道:“一定有的,而且他從來都有極高明的智慧,只是光芒被律文掩蓋了所以不太為人所注意而已。”
他頓了頓,接著道:“當(dāng)年云王到達(dá)江州時,幾乎算是被貶謫,不但只有幾個老弱的仆從,身上沒有多少錢財,而且還要受到朝廷或明或暗的制約。即便是在這樣的條件下,他依舊在江州立下足,逐漸壯大。在先皇賓天之后,更是迅速發(fā)展起來。那時的云王身邊可沒有律文,一切都是憑借自己完成的。”
蕭翎神色一凜,頷首道:“我知道了?!?br/> 尹離羽點(diǎn)頭道:“雖然這么些年來,他一直將這一類的事情交給手下人處理,但并不意味著他自己已經(jīng)辦不到了。武功或許會因為長年沒有使用而生疏,但智慧卻并非如此?!?br/> 蕭翎頷首應(yīng)是,道:“既然如此,那我要不要回江州去呢?”
尹離羽想了想,搖頭道:“若是叫我判斷,你未必要回去。我相信云王對你的身份早已心中有數(shù),只不過因為身邊沒有多少戰(zhàn)力,沒有講明罷了。你若是回去,不但不再能取得什么成效,反而要小心別丟了性命。”
蕭翎斟酌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向尹離羽道別,只身返回江州去。他在江州還另外有些事情要辦,就算云王已經(jīng)看破了他的身份,他還是得暫時返回江州才行。
等蕭翎離開,尹離羽又轉(zhuǎn)向段遷道:“公子對眼下的局勢有什么看法?”
段遷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哪里會有什么看法?!?br/> 尹離羽見段遷不愿說明,也只是聳了聳肩,并沒有追問。他知道他們之間的相互的信任都是有限的,自然不可能將心中所想全部說出。
說實在的,對于段遷的能力,他依舊存在著不少質(zhì)疑。放眼天下,段遷的武功絕對只能算是平淡無奇,而智謀也算不上出眾;即便是將潛行算入武功實力,他恐怕也算不得值得重視的高手。所以他到現(xiàn)在也無法理解為什么主公會尤其對這個年輕人格外重視。
不過,即便他心存疑惑,也不會質(zhì)疑主公的決定——這是來自于多方面的信任。
想了想,尹離羽又道:“我們先去旅店休息片刻,等日落之后再出發(fā)吧?!?br/> 段遷默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在尹離羽后面一同回了江陽客棧。
……
面對殷千月的疑問,華芳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若是沒有要緊事,我便不能到這里來玩一玩不成?還是說妹妹不太歡迎我來玩一玩呢?”
面對華芳的笑容,殷千月先是一愣,繼而也笑了起來,跟著道:“當(dāng)然是歡迎的,姐姐若是要看歌舞,得等到午夜之后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