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進攻!”
“殺啊——”
在東梁城外城靠近城門的地方,不計其數(shù)的秦軍從南城墻而來,朝那堵堆砌的土墻發(fā)起了攻擊。
這堵土墻西起外城門、東至內(nèi)墻門,高一丈不到,總長約一百二十丈,土墻又有深達一人高的深溝,溝內(nèi)插滿了鋒利的竹刺作為陷阱,乃是墨家弟子領(lǐng)著城內(nèi)守軍連夜興修的防御工事。
防守這道土墻的少梁將領(lǐng)名為伍康,此前與韋諸一樣都是效忠于翟家的營將,不過如今這些位營將除了效忠于這個國家,也僅僅只效忠于翟虎一人。
面對著似潮水般涌來的秦軍,伍康冷靜地下達了命令:“放箭?!?br/> 站在土墻后的少梁弩手們扣下扳機,朝著迎面而來的秦軍發(fā)動了一輪齊射。
頓時間,沖在最前頭的秦卒們紛紛中箭倒地。
鑒于東西兩側(cè)戰(zhàn)場的壓力更大,少梁城內(nèi)剩下的弩兵,大多都被分派到了翟虎與瑕陽君手下,但即便如此,西郭戰(zhàn)場的弩手數(shù)量依舊不足,他們的齊射并不足以阻擋秦軍前進的步伐,只見蜂擁而至的秦卒們似潮水般便涌至土墻前,好在土墻前還有那道布滿竹刺陷阱的深溝,令秦軍難以逾越。
“架長梯翻過去!”
一名秦將高聲喊道。
于是秦軍們紛紛將長梯架在深溝旁,架在土墻上,試圖踩著這些攻城長梯越過土墻。
“鉤拒!上鉤拒!”
伍康沉著應(yīng)對,立刻派上手持鉤拒的士卒,將那一架架攻城長梯推翻。
有的秦卒幸運地跳回了深溝外,而有的秦卒則不幸掉入了其中,隨即就被竹刺陷阱那些鋒利的竹條刺穿了肢體,非死即殘,十分恐怖。
他們凄慘的下場,令后頭的秦卒們也不禁露出了驚懼之色,攻勢也隨之一滯。
“卑鄙的少梁人!”
秦軍將領(lǐng)破口大罵著,但統(tǒng)率守軍的伍康卻毫不在意,他甚至在冷笑:“對面以為咱們在與他們打鬧么?這可是生死存亡之戰(zhàn)!”
從旁有少梁軍卒聽到伍康的話,盡管一個個面無表情,但心底卻十分贊同。
他們此刻站在這里,可不是為了與秦軍嬉戲打鬧,他們是要擊退這些進犯他少梁的敵軍!
李五百將說了,只有擊退了這些秦軍,他們才能重建少梁,介時他們會努力根治少梁的水害,將荒山開辟為梯田,建造畜牧場,使每一個少梁人都能吃飽、穿暖……
這份對未來美好日子的憧憬與期待,使得這里在場每一名少梁士卒心中都毫無迷茫,他們堅守著自己的陣地,奮力殺敵。
“情況如何?”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后方傳入伍康的耳中,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才看到翟虎身穿甲胄、握著入鞘的利劍,正快步朝他走來。
“翟虎大人?!?br/> 伍康剛抬手想要行禮便見翟虎揮了揮手,沉聲問道:“撐得住么?”
“還行?!?br/> 伍康點點頭,指了指對面說道:“暫時秦軍還未想出有效的進攻辦法,僅僅是這樣的攻勢,將士可以抵擋,不過咱們挖的這條溝,可能不夠深?!?br/> 翟虎皺著眉走上土墻后的土坡,探頭往外看了一眼。
的確,土墻外的深溝確實挖地不夠深,也就只有一人高,雖然底下插著銳利的竹條作為陷阱,但很顯然,這條深溝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秦卒的尸體填滿,介時這竹刺陷阱就無法再起到作用,秦軍將更為輕松地攻過土墻。
思忖了一下,翟虎轉(zhuǎn)頭對伍康說道:“你先守著,狐費他們正在后方修葺第二道、第三道防御,以防不測,實在守不住了,你可以考慮后撤。”
“那西城門怎么辦?”
伍康指了指西城門,皺眉問道:“到時候章賁他們……”
“他們先撤。”
翟虎目視著遠處的秦軍道:“介時他撤至內(nèi)墻,你則撤至北郭,其他的入夜后再說!”
“是。”伍康點點頭,隨即信誓旦旦道:“請翟虎大人放心,末將與此地的士卒,定會盡可能地拖住秦軍……”
“唔,那你在這里,我去跟章賁打一聲招呼?!?br/> “是!”
告別伍康,翟虎快步走上了城門樓,視察城墻上的戰(zhàn)況。
駐守西城門樓的守將名為章賁,此前同樣是‘翟氏’一系的將領(lǐng),當(dāng)?shù)曰⒖觳阶呱铣菈ι希沦S正環(huán)抱雙臂,面沉似水地看著城上守卒抵擋秦軍的進攻。
“章賁。”
“唔?翟虎大人?”
“情況如何?”
“如您所見。”面對翟虎的提問,章賁指向遠處。
在李郃預(yù)想中最糟糕的情況暫時還未出現(xiàn),此刻秦軍的主要進攻方向,便是沿著南城墻對西城門樓發(fā)起進攻,并未同時在城外發(fā)起攻勢,這意味著章賁只需守衛(wèi)一個方向的秦軍即可。
況且城墻上并不寬敞,僅僅只有丈余寬度,若不考慮傷亡以及體力的流失,十名少梁士卒就可以依托用木箱、沙袋構(gòu)筑而成的防御工事抵擋數(shù)百、數(shù)千的秦軍。
地形上的優(yōu)勢,使得章賁這邊的壓力反而更小,僅憑借數(shù)百名少梁士卒就能抵擋住十倍、二十倍的秦軍,令對方難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