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鐺鐺鐺——”
在秦軍試圖跨越?jīng)羲哪且豢蹋f梁城上警鐘長鳴,不計其數(shù)的少梁士卒迅速登上城墻,手握手中兵器,緊張地看著城外漫山遍野的秦軍。
有一說一,繆琳、計良二將所率的這股秦軍,其實總共只有四萬人,壓迫力遠沒有當(dāng)初二十萬秦軍脅迫東梁的時候來得強,但即便如此,城上的少梁士卒們一個個神情緊繃,面色泛白,死死攥著兵器,以至于手指關(guān)節(jié)處都泛起了青白之色。
也難為這些士卒,畢竟他們在二十幾日之前尚還是一名平民,有的是農(nóng)夫、有的是工匠,僅僅只接受了王錚二十幾日的訓(xùn)練,突然就要他們與強大的秦軍對抗,這著實有些勉強。
不止是普通的士卒,哪怕是被王錚火速提拔的百人將、五百人將等職位的士卒,他們同樣表現(xiàn)地不盡人意,過度緊張,以至于李郃只能叫高允、侯赟兩位奇兵百人將以及他們手下的奇兵也登上城墻協(xié)助指揮。
“不要畏懼,我少梁的勇士們?!?br/> 在李郃、王錚二人的陪同下,梁姬穿著那件小皮甲,從南城墻的一側(cè)走向另一側(cè),一邊走一邊大聲鼓舞士氣:“秦軍并不可怕,二十萬秦軍,至今都無法攻陷東梁,你等亦是我少梁的勇士,我堅信你們可以守住舊梁,保護我等的父老、姐妹不受秦軍的迫害……我季嬴將與你等共退共退!”
見嬌小的梁姬竟絲毫不懼城外的秦軍,城上的士卒們又是驚訝又是羞愧,紛紛給自己鼓氣,使得城上緊張的氛圍逐漸褪去。
看到這一幕,李郃暗暗點頭。
別看梁姬在東梁戰(zhàn)場后來逐漸變成吉祥物,但在舊梁,她的一番話卻要比李郃管用地多,畢竟城內(nèi)這兩萬新卒,最初就是受到梁姬的鼓舞而踴躍投軍的。
這也是昨日李郃讓梁姬出面鼓舞士氣,而不是自己出面的原因——舊梁不是東梁,這里的士卒還不知他究竟是誰。
差不多等城外的秦軍已有大半渡過了涺水,李郃、王錚亦帶著梁姬回到了南城門樓前。
此時李郃便低聲叮囑梁姬:“今日首戰(zhàn),甚是關(guān)鍵……”
仿佛是猜到了李郃想說的,聰明的梁姬點點頭道:“我明白,我會克制害怕,不影響城上的士卒……”
頓了頓,她忽然展顏說道:“其實我并不怕……”
她輕咬著嘴唇看向李郃,略有些羞澀,話音剛落就聽她身后的阿奴忽地笑出了聲。
“在下錯過了什么么?”王錚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多余,表情古怪地在旁插了句嘴。
“不,沒有?!?br/> 在梁姬下意識撇開頭之際,李郃亦尷尬地咳嗽一聲,旋即吩咐跟在他身后的狐賁道:“狐賁,待會你留在此處,確保少君的安全,明白么?”
“李哥放心?!焙S嘿嘿一笑,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保證會像李哥所說那樣,即便是死,也不會讓少君受到絲毫傷害。”
聽到這話,梁姬的臉忽地又紅了。
這小子,準(zhǔn)是故意這么說的!
瞪了一眼狐賁,李郃轉(zhuǎn)身面朝表情古怪的王錚,正色說道:“指揮一事,就拜托王司寇了?!?br/> 聽到這話,此前還在猜測梁姬與李郃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的王錚,也立刻就端正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繆琳、計良二將率領(lǐng)的秦軍,已全數(shù)渡過了涺水,于涺水與舊梁之間的平地上擺開陣型。
看著遠處舊梁遍布城墻的守城士卒,嬴虔微吐一口氣,吩咐左右道:“吹戰(zhàn)號吧?!?br/> “是!”
當(dāng)即,四萬秦軍中便響起了豪邁的戰(zhàn)號聲。
“嗚嗚——”
“嗚嗚——”
“嗚嗚——”
見此,王錚作為舊梁的總指揮,亦不甘示弱,當(dāng)即沉聲下令道:“咱們也吹戰(zhàn)號!”
“是!”
十幾息過后,舊梁城上也響起了三聲戰(zhàn)號,讓對面的秦將繆琳微微一愣,旋即便皺起了眉頭。
只因似王錚這般針鋒相對的做法,讓他隱隱感覺今日這場仗恐怕并不會太過順利。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下令進攻,因為這是他秦軍主帥嬴虔的命令。
“攻城!”
“喔喔——!!”
在繆琳的命令下,四萬秦軍于城外振臂吶喊。
這是秦軍的慣例,攻城之前必有高聲吶喊,既能鼓舞己方士氣,又能威懾敵軍,即便是在李郃看來,也是十分有效的招數(shù)。
“進攻——!”
隨著一名秦軍千人將舉劍遙指舊梁城,扯著嗓子大吼一聲,四萬秦軍仿佛泄閘的洪水,一下子就朝著舊梁城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