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起得突然,待到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早已是熊熊火海。
王子敬發(fā)了瘋地要沖進(jìn)去,被那門口落下來的梁砸了一砸,只瞧見簡簡幾乎已面目全非的尸體,便就暈了過去。
這夢中,朗清卻來了,緩緩搖著羽扇。
朗清問他,愿不愿意用他生生世世的魂魄,換她再活一世。
他沒有猶豫,說愿意。
他醒了,看著燒成一團(tuán)的兩具焦尸,自嘲地笑了笑,只當(dāng)是個癡夢。
他像是行尸走肉般娶了公主,渾渾噩噩過了半年。
那腿上的傷也不去醫(yī)治,他恨自己,便要用這種法子懲罰自己。
郗璿來了,罵醒了他。
他趕赴潁川治腿,他從前聽簡簡說過,潁川獨(dú)山上的大夫醫(yī)術(shù)很好,長得也很好。
沒想到,那夢竟是真的。
那桃葉手中的一方玉痕,可不是同簡簡一模一樣。
這玉痕刻骨銘心,一同跟在了她的掌心。
他又驚又喜,卻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原本想,若是一別兩寬,也好。
可桃葉卻不知為何要跟在公主身邊。他特地問了她三個問題。
她對答如流。似乎是還愛,又似乎是只有恨。
臨行前一夜,蘇錦行還告訴了他一個公主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是錦行在桓溫的幻境中看來的,公主嫁給桓濟(jì)之時,已珠胎暗結(jié),桓溫以這個孩子為質(zhì),令公主給司馬昱下了毒。
這孩子生下來后,便被桓溫送走了,養(yǎng)在秘院之中,由桓溫身邊的老嬤嬤撫養(yǎng)。
王子敬半信半疑,回去后,暗中調(diào)查了一番,倒果然是真的。
回府后,王子敬倒一反常態(tài),也會去公主的院子里坐坐,但并不愿意多看公主兩眼,多同公主講兩句話,好似只是換了一處習(xí)字,但總是不經(jīng)意地看一眼院中擺弄花草的桃葉。
自然,夜里,還是獨(dú)自一人歇在書房的榻上。
公主常常命人去給他送湯水,桃葉相貌普通,說話爽利,便總是令她去送,他們也有了單獨(dú)說話的機(jī)會。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br/> 他讀書讀到這句話,放下了書,看著她問:“你可懂這意思?”
“略通一二,大人。”
“可有心悅的公子?”
“不,大人?!?br/> 她從不叫他駙馬,只是喚一句,大人。
日子久了,他見到她蒙著淡淡哀愁的眼眸終于有了一絲笑意。
她一貫,都是心胸坦蕩寬廣之人。
這一日,她又送來了湯水,他令她為他研墨。
“從前棄了你的夫家,可恨他?”
“忘了,大人?!?br/> “若是他再來尋你,你可愿意?”
“愿意,大人?!?br/> “簡簡?!彼p輕喚了一聲。
她有些詫異,但靜了半晌,她極好看地笑了。
安穩(wěn)很久的建康城,忽然傳出了一個丑聞。
說是那余姚公主司馬道福未出閣前,就同宮中的侍衛(wèi)有染,暗通款曲,甚至生下了一個孩子。
皇家自然不能讓此等丑聞人盡皆知,可他們越掩飾,百姓便越相信。
皇權(quán),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至此,這司馬道福的名聲也就敗壞了,別的大家小姐更不愿意同她來往。
此事,自然是王子敬所為。
司馬道福憂患之下,躲在府中,生了病。
王子敬又命人在她的湯藥之中下了毒,此毒性慢,日積月累,可致人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