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正事,扶蘇眸子里微微泛起一片波瀾。
其實攻楚伐齊,要不了這么麻煩。
對于嬴政而言,他手中有千軍萬馬,這世上本就沒有他攻不下的地方。
可扶蘇擔心的是,嬴政最終會忽然改主意,放棄施行先禮后兵之策,直接讓李信帶兵攻楚。
可是嬴政畢竟是未來的始皇帝,若不能深謀遠慮、深謀遠慮,如何做的了秦王?
他不會真的不管不顧六國百姓心中如何作想,那些被養(yǎng)在咸陽別館的亡國貴族,就是最好的例證。
扶蘇自認為已經向嬴政陳明利害,出使不過是個迂回戰(zhàn)術,而且嬴政也沒有急躁。
扶蘇回頭,卻見依靠在他肩上的王琳微微出神,一臉認真,蔥白玉指絞在一起。
扶蘇握住那雙玉手,溫聲道。
“此事還未定下來。而且,君父未必放心我去出使?”
王琳冷靜下來。
“是啊,兩國相交,出使之事極為關鍵。而殿下此前從未有過出使經驗,如今王上如何放心公子代我秦國出使齊國呢?”
扶蘇揚眉笑道。
“這有何難?我去出使,必然會有大臣從旁看顧。當然這倒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我是去給齊王示威?!?br/> 王琳聽著,不免對公子表露出崇拜之色。
“公子既然如此胸有成竹,那妾今日便去向父親說說,興許父親能說服君父。”
扶蘇心想,他這個岳父雖然頗得嬴政信任,他可以倚靠,但是在攻楚之事上,王綰如今可是站在李信一邊。
“你若要去見你父親,本殿私庫里的寶物,你大可任意挑選,帶給王卿。不過,朝中之事,你我在房中私語一番也就罷了,不要在你父親面前多言?!?br/> 王琳聽了,心下會意,乖巧的點點頭。
“妾明白了。”
————
接連數(shù)日,咸陽的天空布滿烏云,天空上青灰色一片,催人心生煩悶。
重華殿里,公子扶蘇還是照舊聽曲作樂,似乎全然不在意外邊大事。
可是扶蘇卻依舊精神飽滿,絲毫不露縱情于酒池肉林的惰怠疲軟之相。
數(shù)曲之后,扶蘇終于叫停,遣散樂官。
“公子,今日王上召來李廷尉,與之對弈。”
扶蘇不吭氣。
他知道申聿的消息是從誰的口中得知的。
申聿莫名好奇。
為何公子和所有大臣都往來密切,唯獨對廷尉李斯李大人卻表現(xiàn)的有些冷淡。
難道說,還是因為那件事。
申聿心喜。
思忖再三,申聿又道。
“下臣還聽聞,王上正在考慮二公子的婚事。”
扶蘇聞言,這才睜開闔上的眼睛。
“君父如何說?”
“說是要讓二公子娶李廷尉之女?!?br/> 扶蘇聞言,微微挑眉。
“李斯一向謹慎,斷然不會主動向君父提起此事?!?br/> “公子料事如神,此事確實不是李廷尉提起的。是王上一時興起,說要與李廷尉結親?!?br/> “以李斯之女嫁于君父庶公子可,但是君父的公主下嫁李斯之子,卻不可。這算不得什么。”
扶蘇神色淡漠。
申聿見公子對這件事并不很在乎,不由得擔心:
自古以來,被立為太子,可是最后卻順利繼位的,鮮少有。
何況,昔日趙國還有廢長立幼之說。
但是這些話,申聿只能放在肚子里,說出來,那便是離間公子與諸兄弟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