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慧停在門口,似在沉思,半晌才有些恍惚著道,“吳公子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風光霽月的翩翩公子,我自然想他越來越好。不過帶沈姑娘去縣城,是溫家本身打算好的,幫吳公子,只是順便而已?!?br/>
“以前我確實不喜歡你,不過這一次真的不是故意針對。隨便你信不信!”
說完,丫頭已經(jīng)打開門,溫慧斂了面上的恍惚,踏了出去。
發(fā)生了這事,確實有些影響胃口。不過沈秋妍雨她爹相認回侯府,卻是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楚云梨用完膳,讓伙計給田大夫送了一只燒雞,自己也帶了一只回去給周父。看著他啃完了,洗完手才輕聲將方才溫慧的話說了出來。
周父沉默聽著,末了嘆口氣,“那日我們拒絕陳老爺,其實就想到了今日,已經(jīng)做好了最差的心理準備?!?br/>
楚云梨想起沈秋妍言語間對她的怨懟,得勢之后報復于她,似乎也挺正常。
“就算是不拒絕,他爹身為主考,早晚也會找過來的?!本拖袷墙袢盏臏鼗郏猩蚯镥赣H的官位在,多的是人愿意幫他跑腿。
父女兩人商量半天,都覺得若是沈秋妍不愿意放過非要糾纏不休,那他們也不會手軟。
楚云梨既然知道了消息,就格外注意溫慧的動作,就在和她說話的當日午后,人家的人就去了三南村帶來了吳家人。隔日一早,一行人就已經(jīng)出了歡喜正往縣城而去。
又隔幾日,突然就有浩浩蕩蕩的隊伍帶著許多箱子往歡喜鎮(zhèn)而來,直接就去了溫府,然后又分了一波往周府而來,且還帶上了一半的箱子。
他們到時,剛好周父還在家中正和女兒用午膳,聽說有人拜訪,且是從縣城來的,就有了些猜測。當下不敢怠慢,忙讓門房將人請進來。
周父嘆息一聲,“萱兒別怕。如果他真要計較,那為父就變賣了家業(yè)帶著你躲開就是。想來這些富貴人應該不會為了我們大動干戈?!?br/>
楚云梨笑了笑,沒接這話,她來幫周明萱消散怨氣,可不是悄悄到處躲藏過一輩子的,且還是因為罪魁禍首沈秋妍,真要是這么過一輩子,只怕周明萱還是不樂意投胎的。
進門來的男子大概三十多歲,一身素白衣衫隱繡暗紋,氣質(zhì)儒雅,背著手左右觀望著到了門口。
到了門口后,他沒有立刻進門,打量了一番周父,又看了楚云梨幾眼,才抬步進門往周父的方向去。
屋中氣氛緊張,周父臉上帶著微微的笑,但放在桌上的手已經(jīng)捏成了拳頭。
走近了看,就是楚云梨也覺得,沈秋妍說不得真是人家女兒,就這長相就挺相似的,都是一樣的丹鳳眼。
儒雅男子走到周父面前,深深欠身,“多謝您幫我把女兒養(yǎng)大?!?br/>
周父有些驚訝,不過她父親這樣的態(tài)度,也算是意料之中。就像是一開始他說的那樣,但凡是講道理的人,都知道周府對她們母女有恩。
“這位老爺言重?!敝芨该ζ鹕肀荛_,謙虛道。又忙讓人給他看茶。
寒暄了半天,那人才坐下,端起茶杯,耐心解釋道,“我本姓顧,當年和秋妍母親陰差陽錯錯過,是我對不住她們母女,多年來一直深深歉疚,時常惦念,雖然期待她們母女日子過得順心,但是說實話……當下對女子這樣苛刻的世道,她母親未婚先孕,多半都已再嫁。”
他嘆息一聲,“可我萬萬沒想到,佳人已逝。如今想來,到底還是覺得再嫁了好,最起碼她好好的,我還能再見到她?!闭Z氣頗為惆悵惋惜。
顧堰惆悵夠了,目光落到一旁的楚云梨身上,她沉默坐在一旁沒開口說話。察覺到對面的目光,楚云梨抬起頭,微微笑了一下,“顧大人好?!?br/>
“好,好孩子?!鳖櫻哔澋?,“你和妍兒從小一起長大,多謝你幫我照顧她?!?br/>
“不用謝?!背评嬲Z氣溫婉。
顧堰愣了一下,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會說些沈秋妍懂事不麻煩不怎么要特意照顧的話來賣好,沒想到她居然直接不客氣地應下了。
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愣過之后,很快反應過來,也不生氣,倒是笑了,隨即起身,斂了笑意,對著周父正色道,“周老爺,今日顧某特意上門,一為致謝,二為秋妍的不懂事給你們致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