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脫口駁斥:“你撒謊!”
她可從沒聽說,曾高子還有個徒弟!定是夏風(fēng)為了陷害她,臨時找人假扮的!
“曾高子就在眼前,是真是假,一問便知?!毕娘L(fēng)淡淡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柳氏慌了神。
曾高子卻象是被雷劈一樣:“你,你怎么在這?”
楚桑跪下來,沖他叩了三個響頭,道:“按說做徒弟的不該站出來指證師傅,可小人受了二小姐的恩慧,若眼睜睜地看她遭人構(gòu)陷而不做聲,那就是忘恩負(fù)義。只好,對不起師傅了!”
“蘅丫頭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杜謙疑惑了。
楚桑遂把那日街頭之事說了一遍,末了再鄭重其事地沖著杜蘅,叩了三個響頭:“小人受了二小姐大恩,一直沒有機(jī)會當(dāng)面道謝,請二小姐受小人一拜。”
夏風(fēng)雖聽紫蘇講過一次,但由他親口說出,又是另一番感受。
杜蘅忙站起來,避到一旁:“金錢有價(jià),生命無價(jià)。你冒死相救,說起來,是我欠你一條命?!?br/> “那日若不是二小姐援手,小人早已橫尸街頭。”楚桑堅(jiān)持。
柳氏在一旁冷笑連聲:“你們在這里演的好雙簧,騙得過老太太,卻騙不過我!什么救命之恩,全是信口雌黃!”
“當(dāng)日街上至少有百余人圍觀,大人若是不信,盡可派人去查?!背R膊粣溃琅f是恭敬和順,斯斯文文。
“楚桑,那日在道觀,你聽到什么,再說一遍?!?br/> “上個月初,有個三十左右的婦人,突然跑到觀里找?guī)煾怠N乙娝雄櫾幟?,便起了好奇之心,偷偷跟到后山,聽到她跟師傅說愿出紋銀萬兩,請他做一場法事。”
“一萬兩!”老太太倒吸一口涼氣。
顧氏尾七,請了一百僧道來做法事,也不過千兩紋銀。
柳氏,好大的手筆!
“你且看看,那婦人在不在這屋里?”夏風(fēng)順勢問。
不等楚桑答話,柳氏已經(jīng)尖叫了起來:“不是我,我沒有!你別想陷害我!”
夏風(fēng)似笑非笑,勾起唇角:“他還什么都沒說呢,你在這叫什么屈?莫非是做賊心虛不成!”
“不是她,”楚桑環(huán)顧屋子一周,搖頭:“那婦人不在屋子里?!?br/> 柳氏剛要松一口氣,楚桑忽地伸手一指,指向鄭媽媽。
鄭媽媽唬了一跳,下意識地跟著指了指自個:“我?”
老太太當(dāng)場變色:“胡說!”
“媽媽誤會了……”楚桑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她的個頭跟你差不多,皮膚白凈,略瘦一些,衣服也是一個樣式,只顏色淺些。”
款式若跟鄭媽媽差不多,那便至少是個管事的媽媽了,那人才三十出頭,自然不能跟鄭媽媽一樣穿鴉青色的。
可這樣的人,府里也有十幾個,一時也無法確定是誰。
“對了,”楚桑又仔細(xì)想了想,補(bǔ)了一句:“那人眼角有顆黑痣,只不記得左邊還是右邊了?!?br/> “柳亭家的!”鄭媽媽和玄參,忍不住異口同聲。
嚷出來,才覺得不妥,猛地閉緊了嘴巴。
“放屁!”柳氏心慌意亂,大聲道:“柳亭家的跟二小姐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害她?再說了,她一個管事媽媽,也不可能拿得出一萬兩銀子!”
曾高子也一個勁地喊冤,直稱絕無此事!
“柳亭一對夜明珠,可是當(dāng)了三十萬?!毕娘L(fēng)想起來,還有氣。
祖?zhèn)髦畬殻菇o那齷齪之人拿去做賭資,真是豈有此理!
“不可能!二弟拿了珠子之后,再沒回過家,柳亭家的不可能拿到錢?!绷戏瘩g。
“這么說,柳二爺拿夜明珠,姨娘心知肚明咯?”杜蘅冷不丁問了一句。
柳氏一時語塞,臉上血色全無。
“是真是假,”窒了許久,柳姨娘硬著頭皮死撐:“把柳亭家的帶過來,當(dāng)面一問便知?!?br/> 只要柳亭家的和曾高子二人,打死不認(rèn)帳,諒他也無可奈何!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毕娘L(fēng)嘆了口氣,望向老太太:“祖母,可否傳柳亭家的來問話?”
事到如今,還由得老太太說不嗎?
柳亭家的急匆匆進(jìn)門,邊走還邊攏頭發(fā),顯見是在睡夢中被人喚醒,嘴里還在嘀嘀咕咕:“什么事這么急,明兒不天亮了么?”
剛要跟老太太見禮,冷不丁看到曾高子,不禁一怔,這個禮便行不下去。
她雖未著一語,眾人已知楚桑所言不虛。
杜謙面上陣青陣紅,老太太冷聲罵:“孽障!”
“諸位,還用再問嗎?”夏風(fēng)冷然一笑。
柳亭家的,這時也醒悟過來,急切間憋出一句,想要補(bǔ)救:“咦,這不是純陽道長嘛,怎地成了這個模樣?”
“柳亭家的好眼神,”杜蘅唇角牽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掃她一眼:“我被他關(guān)了一晚,尚且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你倒是一眼就辯出他來?!?br/> 柳亭家的強(qiáng)辯道:“道長身高異于常人,印象深些也不稀奇?!?br/> “曾高子,你可認(rèn)得她?”夏風(fēng)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