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們早知道自己兒子死了,只是不想提起這個傷心事,想讓余生多點盼頭,多點幸福?
最后還是當(dāng)家人拍板:
“好,你說什么都行!只要你開心!丫頭,記住人生本來就是不圓滿的,有盈有虧是月亮,有得有失是人生!事到臨頭,要接受!人生不易,要珍惜!”
難得說話的老爺子一下子說了那么多大道理,讓夢尋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將這些年的人生經(jīng)驗都凝在那幾句話里交給她了。她說:
“記住了!我將它們當(dāng)成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br/>
他滿足的笑了,帶著釋然!
“那明天咱們就搬家!房子我已經(jīng)選好了,你們收拾好,明天我來接你們!”
吃了那碗湯圓,她走了,門口兩道身影一直立著目送她,讓她手都揮酸了,他們才進去。
他們進去,她站在空無一人的街上望了很久,然后去了他們兒子葬送性命的地方。
那里依然如故,生生滅滅在那里重演,那半空漂浮的黑氣沒了,卻飄到了夢尋心里。
想起赫雨霖看見她回去就抱著她哭,像個丟了心愛之物的孩子,說紅羽死了。后來哭著罵她,說她害了他最愛的人……
說了很多,不知道該不該信,可是她感覺赫雨霖哭著求她殺了他,問她,他該不該恨她時,不像騙她的,確實傷心欲絕,情真意切。
她也傷心欲絕,她能怎么辦?當(dāng)然舍不得殺,看見他身形憔悴,痛不欲生,滿身酒氣時,氣不就轉(zhuǎn)為心疼了嗎?就像看見夜瀾插著針躺著不省人事時,她的氣不也轉(zhuǎn)為心疼了嗎?
可是到底誰錯誰對?
……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時,好運總愛和她捉迷藏,讓她一下子如墜云霧。
現(xiàn)在那個梅花開敗桃花開的院子,她搜尋半天,空無一人,讓她又如置身深深的海底。
就像那晚和青衣去找海魂,茫茫大海深處,她知道它在,可是她不知道它在哪。現(xiàn)在這天大地大,她知道有兩位老人,可她就是找不到了!
說好了今天搬家,一夜之間他們就不在了,這里一切都不在被需要,她轉(zhuǎn)身出來,想在海里時海魂是她當(dāng)時緊緊抓住的目標(biāo),現(xiàn)在他夜瀾是她緊緊抓住的目標(biāo)!
他曾經(jīng)用他們威脅過她,說:關(guān)鍵是你!
她想他一定沒有傷害他們,畢竟關(guān)鍵是她。
新年新氣象,可這街上依然蕭條的像被寒霜抽過的野草,枯敗之色顯露無疑。
她麻木的走過,經(jīng)過一處大房子,一股熟悉的味道從里面漂出來,讓她想起那碗湯,那塊糕點。又想起那身新衣,和耳邊那句怒斥。
“呵,原來住在這里!那么大的宮不住,在這蕭條的街上住。”
她一直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現(xiàn)在她覺得她是不是可以學(xué)一下他?不就是要挾嗎,她也會。
結(jié)界外苦等幾天,沒見那女子出來,卻看見一個讓她意外的人!
夜瀾出宮了!還親自來了這個小院。
當(dāng)那個熟悉的馬車聲由遠及近響在她耳邊,一股無名火在心里升起,就想上去刀架脖子問問他,把他們弄哪去了,把紅羽的事情交代清楚,把嬰靈的事情交代清楚,把┈┈
最后她只能克制,躲的遠遠的,看著馬車停下,看著小狐貍歡快的從馬車里跳下,看著他風(fēng)光齊月緩緩而出,那么從容不迫,高不可攀,等著小狐貍叫開了門,他無視腳邊跪著的滿地仆從,恍若無人的走了進去。
門在他進去后緊緊關(guān)上,原來這里這么熱鬧!
那個山窩窩也很熱鬧,不知道這滿院子的妖精,有幾個愿意去待待?
她獨自埋怨,獨自傷心,現(xiàn)在赫雨霖顧不上她了,因為他比她傷心無數(shù)倍。
不久夜瀾出來了,她苦等幾天的女子也出來了,送他到門外,一如他送她。
女子蒼白憔悴,仿佛生了場大病,原本的病嬌,變成病秧子了,他這是來探望病人?
不然呢?那么關(guān)切,表情那么認真,好像她不保重貴體,死的就是他了一樣。
她又想上去,刀架那女子的脖子,逼他換人,換兩位老人,換賀清影。
可最后她什么都沒做,眼睜睜看著它跑遠,看著那門再次關(guān)上,因為她手里缺把刀。缺一把可以威脅他的大刀!
打磨一把鋒利的刀需要很長時間,當(dāng)她還沒打磨好,夜瀾就找上了她。
就好像她一直在他視線范圍內(nèi)似的,他就等在下一個路口,專門等著她來,再給她當(dāng)心一腳。
她被帶到那片山窩窩,在一片哭聲中,她心里的怒罵被掩蓋。
“你和赫雨霖商量好怎么對付本座了嗎?別讓我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