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萬一身形一抖,已經(jīng)從床上消失,躲在了入口的門后。查緋連忙一拉被子,蓋住自己露在空氣中的胸口。
門吱呀一聲就推開了。進門來的果然是白大個。他大傷初愈,臉色還有點蒼白,但在回春院躺了近一個月,顯然已經(jīng)快要無聊到瘋。
他一進門,就感覺到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奇怪的味道。查緋躺在他眼前的木床上,床上一片混亂,一點也不像以前整潔的樣子。她的兩頰緋紅,目光漂移不定,肩膀裸露在薄薄的絲被和枕頭之間的縫隙處。他還在疑惑,查緋先開口問:
“不是還有三天才出院嗎?怎么就回來了。你的傷沒事了?”
白大個根本沒有回答。他敏感的內(nèi)心顯然已經(jīng)覺察到了什么,臉色變得冰冷,走到床邊,忽然將被子一掀:
“你在干什么?為什么沒穿衣服?”要知道他和查緋結(jié)為道侶都半年了,還從來沒見她裸睡過。而且這時日上三桿一個多時辰了,中午也沒有到,根本不是睡覺的時間。他就是再傻,也明白點什么了。
“啊……”查緋捂住胸口一聲尖叫。她倒不是因為忽然的裸露,而是看到門后的何萬一并沒有乘機溜出門去,而是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白大個的身后,把雙手往中間一合,按住了白大個左右兩邊的太陽穴。
他們一個筑基七重巔峰,一個筑基一重巔峰,實力完全不成比例。白大個根本沒有察覺到背后有人,只覺得兩邊太陽穴處有真氣往里一涌,直入丹田,然后往自己各處經(jīng)絡(luò)猛烈沖擊。他頓時眼前一黑,站立不住,就在迷惑中失去了意識。
查緋一聲尖叫,何萬一卻沒有理她。女人就是這么白癡,本來沒有事,她亂尖叫如果把別人叫來了,那不是就出事了嗎?好在這些伍院樹屋都有禁制隔音,也隨便她去叫去。
何萬一蹲下來仔細探了探白長生的鼻息和脈搏,兩者都已經(jīng)停息。他這股猛力從太陽穴入體,直接就會導(dǎo)致對方腦干出血,心跳和呼吸都會暫停。他小心翼翼地把白長生搬起,放到樹房中的練功靜室中的蒲團上,讓他盤腿做好。
“你……你殺了他?”查緋剛剛還滿臉緋紅,現(xiàn)在因為震驚和恐懼,已經(jīng)變得煞白。白長生怎么說也是她同床共枕的道侶,她雖然對這個道侶很不滿意,但忽然之間就變成一具尸體,這對她的刺激還是很可怕的。
“放心!”何萬一回到床上,把嚇壞的小美人抱到懷里安撫了一會兒說,“白長生大傷剛愈,就急于練功,所以才會岔氣而死。這種死法,外院中一年有好幾十個,誰有空查你?我和刑堂那邊還是有點關(guān)系的,等會我會叫一個刑堂的弟子來查看,看完就把案子結(jié)了。你把衣服穿好,房間整理干凈,就說剛回來就看到你的道侶死在靜室里了,別的什么都不用說?!?br/> 說完他又在查緋臉上輕輕地掐了一把,然后自己穿好衣服。
“白長生死了,不是好事嗎?”他詭異地一笑,“你的道侶死了,就沒有道侶了。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做我的道侶了?!?br/> “想得美!”查緋將眼睛一斜,呸了一聲,“做夢去吧!”她說的這是真心話。她早就篤定了要做她的道侶,至少真?zhèn)鞯茏悠鸩健幼硬荒芴?,年齡不能太大……
何萬一只把這個當作女人的矯情,呵呵一笑,就推門而去了。半個時辰之后,他安排的刑堂弟子就過來了,白長生這個外門弟子從此就這樣從外門弟子的名單上被勾去了,一切天衣無縫,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外門弟子死亡,翠玉宮一般不會通告。所以這么大事發(fā)生,在外院卻沒幾個人知道,勾豬宋如海等人也是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真相的查緋當然更不敢聲張。
一直到傍晚,何萬一才換上一身便裝,出了懸門頂,一路往青石街上來。
青石街上除了客棧酒家、出售各種香火蠟燭,沒有屁用的假的玄門法器之類的東西的店面外,也有一些古玩奇石之類的小店,偶爾會有藏家來訪。
誰也不會注意到角落里一家小店,擺滿了各種樹根樹皮簡單雕飾之后制作的飾品。這種東西雖然有點別致的風(fēng)味,但根本就沒有人有興趣掏幾兩銀子去收藏幾件。從那布滿了灰塵甚至都結(jié)起了蜘蛛網(wǎng)的展柜上就能看出來了。
店里點著一盞飄搖的桐油燈。燈下靜坐著一個閉目養(yǎng)神宛如木雕的老人。即便有客人進來,他也是完全不動,連眼皮都懶得抬一抬。如果不是何萬一早有經(jīng)驗,恐怕也會把他當成一件木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