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一時語塞,臉頰微微的漲紅了。
“不準(zhǔn)你欺負(fù)如璧!丑女人!”衣旭矮墩墩地攔在前頭,小眼睛瞪著劉氏。
他這句話正戳在周夫人的心上,和玉如璧相比,她的姿色的確太過平常。
她知道丈夫?qū)ψ约翰粷M意,不需要他說出口,女人的直覺就像是螞蟻的觸須,很自然就能察覺。
公公婆婆自然是向著自家兒子的,前兩天她無意中聽見婆婆讓丈夫?qū)ψ约汉眯?br/>
初聽這話,她心里不禁一熱,誰想接下來婆婆就說:“再耐煩個一年半載,就給你納兩個標(biāo)致的丫頭。”
這讓她的心徹底墜入了冰窟。
劉氏頓時覺得自己的人生可笑又凄涼,除了給周家裝點門面之外,不會得到什么真情。
新婚就已如此,更那堪以后!
她可以怨丈夫,也可以怨婆婆??伤紱]有,而是將所有的怨恨都投向了玉如璧。
人心往往就是這么詭譎,不是么?
“沒什么,我只是替玉小姐臊得慌?!敝芊蛉吮灰滦襁@么一激,也顧不得許多了,專撿難聽的說:“如果我遭遇了那些事,早三尺白綾自我了斷了,如何還會腆著臉活在世上?!”
“周夫人未免有些操心太過了,我該不該死,自然是我自己的事,”玉如璧沉靜如水,情緒不見激動,更沒有半分羞慚:“夫人沒有經(jīng)歷就不要假設(shè),紅口白牙這么一說,實在不足為信。據(jù)我所知,越嘴硬的人心越虛。夫人新婚不久就一個人出來散心,可見尊夫并不把你放在心上。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尚且沒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就來干涉別人,未免太可笑?!?br/>
“我早就知道你伶牙俐齒,我再怎樣名聲也比你好,”周夫人現(xiàn)在唯一能夠倚仗的就是自己名聲清白:“叫什么玉如璧,只怕早就不是完璧!不然為什么周家當(dāng)初讓你踏靈龜你不踏?!”
玉如璧拉住憤怒的衣旭,哪怕他是個傻子,也終究不能對女眷動手,否則他們就理虧了。
“周夫人說這話可有憑據(jù)?!”玉如璧上前一步,神色端凝鄭重:“不如我們到公堂之上對證一番,我不介意請人驗身,倘若我是完璧,周夫人可能以死謝罪嗎?”
“你……你……誰跟你到公堂上去?!”劉氏頓時就慫了,玉如璧是上過公堂的人了,自然敢破罐子破摔。她可不行,一旦上了公堂,在家中就更沒地位,這不等于自尋死路嗎?
“周夫人,你平白誣陷于我,到了此時又不敢到公堂上去,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玉如璧并沒有因為她有所收斂就輕輕放過:“我被人陷害,公堂上已然審明具結(jié)。你信口雌黃,是公然藐視朝律法。你亦身為女子,當(dāng)知名節(jié)是何等重要。倘若我心窄,因你的話今日回去自盡了,你以為你能脫得了干系?!”
玉如璧不依不饒,并不是因為她是周逸辰的妻子。
今天無論是誰,她都絕不會輕饒。
她并非不能忍受委屈,可一旦自己軟弱不爭,玉家和衣家的名聲必然都會受損。
何況這種事情,只要你自己不心虛,別人就會心虛。
玉如璧知道自己將來嫁到衣家去,便要掌管內(nèi)宅的各項事務(wù)。況且衣旭這個樣子,自己少不得也要同外界交接。
拋頭露面是必然,她也知道堵不住悠悠之口,既然如此,也起碼要這些人當(dāng)面的時候不敢對自己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