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蕭離見她眼眸微瞇,立刻問道。
凌妙嘴角揚起,妍若芙蓉的面容上布滿了譏諷的笑意,卻沒有說話。
“妙妙?”蘇季跳了起來,手指顫抖著指向蕭離,“你你你……”
他一生未婚,更沒有子女,只將幾個晚輩看成了孩子。雖則蕭離與他說話時候看似十分的放肆,實則乃是與這老頑童一般的神醫(yī)親近之處也在于此。
蘇季看著蕭離長大,知道他身上背負(fù)著太多的東西,既為他自己,也為蕭容。
蕭容胎中中毒,出生后便奄奄一息,先前的榮王妃在世的時候還好,有親娘護(hù)著。榮王妃生下蕭離后過世,兄弟兩個不知遇到了多少回的下毒暗算,能活到如今,是命大的。
蕭容身體文弱,經(jīng)不得折騰。蕭離從幾歲起,便將自己當(dāng)做兄長,用冷厲無情當(dāng)做保護(hù)色,護(hù)著蕭容,也護(hù)著他自己。
蘇季看著他一路長成如今這個冷厲肅然,叫所有人都不敢直視的翊郡王,最是清楚這一路走來蕭離吃了多少的苦頭。
他從未見過蕭離會對哪個女人上心。
那么眼前這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會是叫蕭離那顆從來都如冰封的心熱乎起來的人嗎?
蘇季的視線在蕭離和凌妙的身上來來回回。
這老人家“偷偷打量”的目光太過明顯了,饒是凌妙一向從容淡定,也不禁有些發(fā)窘。
“你們……”蘇季見凌妙年紀(jì)雖然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雖然生得清麗絕倫,卻依舊叫人難以忽視眉眼間的稚氣。只是,她五官舒朗而大氣,明艷惑人卻不帶半分媚色,眼神清亮如水,顯然是心地光風(fēng)霽月的姑娘。
蘇季覺得蕭離眼光不錯,凌妙這小姑娘哪怕知道自己中毒,也是一派從容鎮(zhèn)定。若是換了其他人,只怕立刻就能痛哭流涕驚慌失措。
只這一點,心性之強便可見一斑。這樣的女子,哪怕年紀(jì)要比蕭離小上那么幾歲,也足堪配站在他的身邊了。
蕭離,是要做大事的人。能與他并肩的女人,絕不應(yīng)該是一味叫他去保護(hù)的拖后腿的嬌弱小花兒。
“丫頭你過來,蘇爺爺再給你仔細(xì)把把脈……”
蘇季覺得自己很該再用心一點兒照顧凌妙。
話沒說完,就被蕭離滿臉黑線地從后邊輕輕踢了一下,“喂!”
蘇季不滿,自己這是想要做冰人幫他,臭小子居然還嫌棄。
蕭離不理會蘇季的腹誹,只轉(zhuǎn)頭定定看著凌妙,“若是沒有記錯,你的祖父老武定侯凌峰,便是在西北發(fā)跡的?”
凌妙點點頭,蕭離臉色便越發(fā)不好。
聽蘇季所言,那百日紅的毒并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必然是要么有錢,要么有勢的人才可能。武定侯府在京城中多年,現(xiàn)任武定侯凌頌從未出過京城,他想要拿到這種毒,并無太大可能。
那么最有肯能弄到百日紅這種毒藥的人,定是要在西北居住過多年的人。老侯爺凌峰,是最有嫌疑的人。
“不可能?!碧K季見他臉色,便知道他所想的,只斷然否定。
“凌峰那人我曾見過,雖有些投機,會鉆營,然打仗是把好手,不然也不會從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兵士,一路撅升成了武定侯。他最是會審時度勢,行事卻有自己的底線。譬如他那個夫人,不過是個邊境小城的商戶女出身,他發(fā)跡后也不曾休妻冷落。這樣的人,絕不至于給自己的晚輩去下毒?!?br/> 說著,看向凌妙,眼里帶著些惋惜。這樣好的孩子,竟然是武定侯府的凌家后人。
“可惜了,凌峰大小算個難得的良將,沒想到后人卻不濟(jì)?!碧K季搖頭嘆息。
這個后人,自然不是指凌妙,而是凌妙的親爹,現(xiàn)任武定侯凌頌。
“誰家沒幾個不肖子孫呢?!笔掚x涼薄地笑著,“我祖父還是大鳳朝的擎天白玉柱呢,不也生出我父王那么個色欲熏心的玩意兒?”
提起榮王,他沒有半分的敬重,只用“玩意兒”來代替,可見父子之情何等淡漠。
“哎哎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哪?”蘇季怕凌妙對他生出不滿,立刻端起長輩架子來教導(dǎo)蕭離,“子不言父過,懂不?”
“父不慈,還能指望子孝敬?”蕭離冷哼一聲,轉(zhuǎn)身看向窗外,擺明了不愿意再說這個話題。
“這……”蘇季嗐了一聲,跺了跺腳,轉(zhuǎn)頭對凌妙嘿嘿嘿笑。那笑容看的凌妙渾身起了一層疙瘩。
“凌丫頭哇,你別瞧這個行子整日里板著一張臉,叫誰都不敢親近。其實哪,他這個人最是重情分。那,就跟那個誰,就他大哥,那從小是再好不過的了。丫頭你聽說過沒有,這小子才十來歲時候就敢刀砍庶母,鞭打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