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您怎么來了?”
“有事托你辦。”
“您客氣了,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吩咐一聲就得?!?br/> “有個孩子,最近肯定會到你地盤上討生活,你好好招待一下,能讓他退無可退最好。”
“什么樣的孩子?”
“這是他的畫像,平時身邊總跟著個小丫頭,應該很好認?!?br/> “他得罪您了?”
“問多了?!?br/> “小弟多嘴,大哥別怪,只要這小崽子到小弟地頭晃,這事一定給您辦的妥妥帖帖?!?br/> “我等你消息?!?br/> “您瞧好吧。”
短暫交談后,來人走了,沒人留,也沒人送。
在離春香樓不遠的芬芳閣,后院小樓的琴聲,也在差不多時候停了。
這時丫鬟才敢湊前說話,“小姐,陳中又擅自外出,是不是要提醒他下?”
“大亂之后,人心思變,由他去吧。”
“其他人都不在您身邊,奴婢怕他對您不利?!毖诀哌€是很為小姐安全著想的。
“已經(jīng)死了太多人,我沒什么不能死的。”
丫鬟心憂不已,急叫,“小姐……”
“倦了,睡吧?!?br/> 丫鬟張了張嘴,卻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先退下,“奴婢就在外邊,有事您叫我?!?br/> 里面“嗯”了一聲,再無動靜。
丫鬟退到外屋,躺去有些硬的塌上,想著里面的高床暖枕,不自覺捏了捏拳頭。
比之城中的萬般風景,皇宮大內(nèi)卻相對簡單,當今圣上雖然政績不顯,但勉強算的勤勉,很多時候?qū)幙稍谟鶗看蜃V觀局,也不去后宮紅綃帳暖。
何況今晚還有比較有趣的事情發(fā)生。
靜靜聽完高山的描述,順帝微笑點頭,“虎父無犬子,果然不虛。”
高山不做任何評價與附和,只是請示,“陛下,屬下等已露行藏,下面該如何進行,還請諭下?!?br/> “暴露行藏?呵,天下都是朕的,爾等為朕親衛(wèi),跟著誰,去哪里,光明正大,何談暴露?”
順帝看他一眼,“幫朕看好那個孩子,他可以傷人,人不能傷他,成年之前,不許有任何差池?!?br/> “臣領旨?!?br/> 高山心里算有底了。
“那幾家的來路可查清了?”
“微臣無能,只查到一家,如今還退走了,派了人去追,但對方狡猾,李代桃僵,遠遁而去?!?br/> “哦?什么人?”
“越國來的,受陳槐所遣,看顧曾經(jīng)的學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我們的緣故,并未漏半點接周復離開的意思?!?br/> “陳槐此人,朕也聽過,是有大才之人,可惜不愿入仕,不然朕的大殿之上,必然有他一個位置,可惜了。”
“陛下意思……不用管?”
“舊主落難,仍不忘幼主,是為忠,冒險看顧,是為義,世上忠義之人以不多,由他去吧?!?br/> “陛下圣德?!?br/> “高山,以后這些話少說,武人該有武人的樣子,類似這種話,朕在大殿上聽的還少么?”
“臣……不說了?!?br/> “行了,退下吧。一天到晚替朕跑東跑西,還要聽朕嘮叨,也是難為你了?!?br/> “臣惶恐?!?br/> “恐你個頭,滾!”
皇帝爆粗口,那是極其難得的事情,高山聽的心頭大暖,溜溜滴跑了。
等他退出去,順帝一招手,丁泯小跑著過來,像快速移動的肉球,“奴才在?!?br/> 順帝臉色陰沉,“即刻去查一下陳槐其人,師從何處,家居哪里,仍有那些人在,都給人一一詳查。”
“奴才這就去辦?!?br/> “還有?!?br/> 丁泯剛轉(zhuǎn)身,又趕緊轉(zhuǎn)回來,洗耳恭聽。
“周復都跟過哪些老師,平時喜做什么事情,結(jié)交過誰,一一查清,報與朕知?!?br/> “奴才馬上去辦?!?br/> 這次再沒被叫住,丁泯滾出了御書房。
雞叫天明。
狗娃打著呵欠出屋,但一拉開拳駕,瞬間換了一副狀態(tài),精神百倍,虎虎生風。
按爹爹所說,想要拳術(shù)精進,每日都要練習不綴,否則三天手生,十天全廢。
以前,他每天都要打幾遍,已經(jīng)是刻在骨子里的習慣,在山陽周府時,那樣復雜環(huán)境,也還偷偷練了。
只是從山陽到京城的路上,無法離開所有人視線,不得已停了一段時間。后來入獄,自然更無法練拳。直到在法場撿回一條命,才重新拾起來。
這段時間一直未停的,只有孟啞巴傳授的內(nèi)家吐納術(shù),開始練的時候不以為然,時間久了,才知奧妙無窮,即便多日不曾打拳,依然能使力道不減,轉(zhuǎn)折靈動。
關鍵時刻能救命,自要勤練不綴。
打完兩趟拳,吃過周晴做的早飯,便抄起鐵鍬填糞坑去了,院里總留著這么個坑,可沒法過日子。
周晴想幫忙,讓他轟走了,再怎么說也是個香噴噴的小姑娘,熏臭了可還行。
而那些機關,拆了一部分,留下一部分,防人之心不可無,任何時候都不能馬虎大意,娘還沒找著,他可不想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