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鬼鬼祟祟。
做賊一樣,狗娃摸到床上,剛躺下,屋里就亮堂起來。
周晴盤腿坐在窗邊,燈臺放在耳窯里,剛剛被她點燃。但現(xiàn)在重要的不是為什么有了光,而是她高高鼓起的腮幫子……充了好多氣哦!
狗娃尷尬一笑,有種偷腥被抓包的感覺,怪離譜的,“哥剛?cè)ッ┓苛恕!?br/> 肉眼可見,腮幫子更鼓了,像是隨時會撐破的小肚皮。
肯定是找過了……
狗娃撓撓頭,想起什么,趕緊從懷里往外掏東西,“這個還有這個,可好吃了,專門給你買的?!?br/> “哼!”
漏了氣,但小腦袋高高昂起來,強迫自己不去看。
“不吃?”
“哼!”
“真不吃?”
“哼!”
“那我吃了。”
“呀呀呀!給我買的!”
小丫頭撲過來奪,狗娃躲了兩下沒躲掉,眼睜睜看她把東西搶走,滿臉郁悶。
周晴得意地抬起下巴,又發(fā)出“哼”地一聲,才去看都是些什么。
青芽糕與五香花生,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種食物。
周晴狐疑地望望狗娃,把青芽糕往窗臺上一丟,“糕糕不好吃,我吃花生。”
難道這糕餅還有什么講究?
但想到每家好的酒樓都有秘制菜肴,獨門招牌,狗娃也就不奇怪了,伸手拿塊糕塞嘴里,綿軟濃香,入口即化,還有獨特的青芽嫩香,是從未嘗過的味道,要他評價,那就是——真他娘好吃!
“盆兒,跟你打聽個人,李祥認(rèn)識不?”一邊嚼糕一邊問。
“李祥?”周晴捏著?;ㄉ?,歪頭想了想,“你是說成王殿下么?”
“啥……咳咳咳……”
消息有點聳人聽聞,狗娃給噎著了,咳了半天才緩過來,但臉仍紅漲著,“什么成王殿下?”
“五皇子啊。”周晴說的那么輕松,就像在說隔壁朱嬸家的小五一樣。
狗娃咧了咧嘴,“就沒別人叫李祥?”
原國那么大,有幾個同名同姓的,應(yīng)該很正常吧?
周晴搖搖頭,“不曉得,我就知道這一個?!?br/> 估計就是這個了!
狗娃砰地一聲倒床上,哀嚎道,“我造了什么孽??!”
他對皇權(quán)其實沒多重的概念,但他卻記得孟啞巴寫過的一句話——娃兒,永遠(yuǎn)不要和皇家打交道,不成是死,成也是死。
那是他在魁北第一次正式執(zhí)行任務(wù)時,孟啞巴特意寫給他看的,當(dāng)時覺得沒頭沒腦,又離自己很遠(yuǎn),就沒往心里去,卻沒想到,終究還是遇到了。
所以,自己死定了?
紅昭姑娘的茶,喝著并不比以前好,甚至煮的有些老,但李祥仍是稱贊,“齒頰留香,姑娘真是好手藝。”
“煮老了?!奔t昭姑娘卻誠實地讓人難看,“想到了高興的事情,就沒留意火候?!?br/> “哦?何事值得姑娘如此高興?”李祥趕緊揀著話頭往下接,把剛剛的話快速揭過。
“以前說過的,家里有個弟弟,素來頑劣,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因而失笑?!奔t昭姑娘也沒說那么深,“毀了一壺茶?!?br/> “姑娘該是想家了?!崩钕槌烈髌蹋拔覟槟阙H身如何?”
紅昭姑娘輕輕搖頭,理由也特別,“小女子在這兒,隔三差五總能見到爺,真去了府上,重樓深閣,再像這樣見面,怕是不易?!?br/> “怎么會?!崩钕椴惶馑@說法。
紅昭姑娘也不與他辯駁,替他續(xù)滿杯,才說,“王妃該進(jìn)門了吧?!?br/> 李祥嘆口氣,“使節(jié)去越已近年,先是副使遇刺,事情耽擱下來,后又逢戰(zhàn)事,那邊變得不冷不熱,現(xiàn)在么……那邊倒是積極了,說讓公主隨使節(jié)一同回返……想想就有趣的很?!?br/> “爺辛苦。”紅昭姑娘問,“要小女子撫琴解乏么?”
“你病體初愈,今晚就算了,喝喝茶,聊聊天就好?!崩钕橐恍?,“反正煩心事一直在那里,又跑不了,何況今晚……我也有開心的事情?!?br/> 紅昭姑娘看一眼他,“我可以問么?”
“我買了一捆柴?!崩钕橹苯幼鞔?,“將來可以燎起漫天大火,燒了這城也并非不可的一捆柴?!?br/> “恭喜爺了?!?br/> “那時爺替你贖身。”
“假如爺還記得,小女子愿意?!?br/> “呵,覺得爺會刻薄寡恩?”
“不,是爺終究要做孤家寡人的?!?br/> “……”李祥沉默許久,長身而起,“紅昭,這話太真,但爺喜歡……真有那天,爺許你一城之地。爺心中或許真就容不下一個人,但肯定能容下一座城。”
紅昭舉起茶杯,“祝爺早日得償所愿?!?br/> 李祥接過,一口干了,“爺走了,后日再來,明日……去買鋪子?!?br/> 紅昭送他出門,注視他躊躇滿志地背影許久,才轉(zhuǎn)身回屋,坐回榻上,換副臉孔,“玉荷,今晚哪里做錯,可知道?”
玉荷咬了咬唇,過來跪在她前面,“奴婢不該擅自做主,攔了孫德旺不讓進(jì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