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力遲疑了,半餉,說道:“真的要浸豬籠?”
彭三娘頭疼得很,生氣起來更加疼,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她煩躁極了,猛地一甩手:“她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孽種,你以為我們能嫁過去嗎?這個小賤人,老娘養(yǎng)了她十多年,竟然打我,淹死她!”
范大力皺著眉頭,范志高和武遠芝也走了出來,范小米依舊攙扶著范福才,武遠芝才將幾個哥哥送走,哪知道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范小米肚子里還有一個,這樣如何能嫁到那邊去。
林大娘等周圍的鄰居聽不下去了,林大娘對大家伙說道:“雖說這是范家的事,但因為他們家,我們村在附近幾個村名聲可不太好,我們家老二老三的媳婦兒還沒娶,可不能由著他們這樣。日子長了,誰都知道我們村有一家喪盡天良的人家,誰還放心吧姑娘嫁過來?”
頓了頓,她又說道:“再說,小米是個好姑娘,發(fā)生那樣的事,也不是她愿意的……何況,她還是個大夫,救了栓子媳婦兒和孩子一命,我們活著一輩子,誰還沒個頭疼腦熱?今天我們救了她,將來若是用得到小米,她只會報答我們的恩情,大家說呢?”
林大娘是真的心疼范小米,所以才愿意站出來成為帶頭人。
什么名聲村里沒什么人在乎,當然,有兒子的人家多少會考慮,但范家卻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大家把林大娘后面的話聽進去了。
人吃五谷雜糧,誰能保證一輩子不生???
還記得當時接生婆都沒辦法了,是范小米救了兩條人命,他們是鄉(xiāng)下人,不懂什么,只知道范小米會治病,這就夠了,救一個大夫,對大家來說很劃算。
再說了,他們也不做什么,就是跟著林大娘過去而已。
當林大娘帶著一幫人將范家圍起來,彭三娘皺著眉頭,望著最前面的林大娘:“你來做什么?”
林大娘接連生了三個兒子,不知道當時給彭三娘的打擊有多大,彭三娘這輩子最恨的人里面,就有林大娘!
“來看你賣女兒??!”林大娘指了指身后的村民:“我們大家都是來看你如何賣女兒的!彭三娘,你嫁到我們村,賣了多少女兒?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小米幾個姐姐都被你賣了,你們范家要是養(yǎng)不起也就罷了,又不是養(yǎng)不起……”
“關你屁事!”彭三娘不等林大娘說完,張口就罵:“老娘生的,我愿意,你管得著嗎?誰讓她命不好,從我肚子里爬出來是個姑娘呢,只要老娘愿意,掐死她也是我的事,關你屁事,要你操心?”
林大娘被她一罵,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范小米不愿意放棄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大聲喊林大娘:“林大娘,你別管我,我只恨自己出生在范家,彭三娘和范大力這輩子不得好死,我保證他們不得好死!只要我范小米不死,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林大娘朝范小米看了過去,孩子蒼白的臉,雙手緊緊護著肚子,和彭三娘一心想要女兒命的猙獰面孔截然不同,這一刻,她的心臟被什么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她對大家說道:“鄉(xiāng)親們啊,救救小米吧,這孩子太可憐了,我看著她長大,從小到大活得不如范家的畜生,她是個可憐的姑娘,求你們大家救救她吧,她是個感恩的孩子,會治病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