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漪不愿意跟連母說這件事,因為她知道連母非常生氣的狀態(tài)下說的話很難聽。
連母壓低了聲音,也怕邊母回來聽到什么,就說:“你最好趕緊死心,前幾年你偷偷跑去他們家,我沒說你什么,但是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心里也有數(shù)?!?br/>
連漪抿了抿唇角,沒說什么。
而這時,邊母也從洗手間回來了,連漪和連母沒再聊這件事。
這頓飯吃得連漪很不是滋味,連母不明白她,她只是想自己,連漪這么多年來乖巧順從,沒有怎么忤逆過家里的意思,也是希望這個家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
但現(xiàn)實總是能給她當頭一擊。
飯局結束后,連漪一個人回到公寓,她沉默的看著天花板,抱著膝蓋坐在沙發(fā)上,很久沒有動過,她想起了當年的事,她沒忘記,還記得很清楚。
當年上高中那會,她在班里其實不受歡迎,一開始她不清楚為什么,可能是因為她是轉校生,在班里沒認識幾個人,有幾個女生表面和她玩,可是私底下卻說她壞話。
好幾次她去洗手間的時候聽到了班里女生在議論她,說她的壞話。
她立刻聽出來那幾個女生的聲音,是班里的同學,她當時就愣住了,也因為這事,她開始不跟班里女生來往,獨來獨往了。
那幾個女生里面,就有張蕙。
她至今記得。
但這樣也沒撕破臉,就維持著表面的和平,井水不犯河水。
之所以跟陸黎走的近,那是因為他是班長,她有時候要交作業(yè),組長不收她的,她就直接給班長,久而久之,陸黎看出來她跟班里女生的關系不太好,就私底下找她聊。
陸黎是好心,想知道是哪里發(fā)生了問題。
但是連漪覺得這事不好跟男孩子說,而且也是小事,不是什么大事,合不來就算了。
她看得很開,可能跟性格有關系。
陸黎也因為這樣,跟她走得近了一點點,也就平時會跟她說說話。
但沒有過深的交流。
學校要舉行籃球比賽,當天不上課,連漪也沒什么事,就去看了看,湊熱鬧,這才看到陸黎也在里面打球,他參加了,班里女生去了一大部分,都在給他加油。
陸黎也看到了連漪,看她一個人站在籃球場外的樹下,跟旁邊三三兩兩成群的女生格格不入,就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于是打完了比賽,陸黎就過去跟她說話。
陸黎很少主動找女孩子聊天,也挺靦腆的,但老師說連漪是轉校生,沒什么朋友,他是班長,要他多照顧照顧新同學。
也因為這個原因,他挺關注連漪的。
“你怎么一個人?”
連漪雙手不自然放著,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時間場面很尷尬,連漪還往后退了退,不知道說什么。
陸黎還摸了摸后腦勺,說:“你有紙巾么?”
“有?!彼f,于是從校服褲袋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給?!?br/>
“謝謝。”
“不客氣?!?br/>
陸黎跑過來找連漪說話,被班里女生看到了,很快,連漪勾搭陸黎的傳聞就在班里傳開了。
陸黎其實對班里女生都挺好的,只是因為連漪是轉校生,對她比較多一點關注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什么意思。
但是其他人可不是這樣想的。
連漪和陸黎談戀愛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傳得越來越離譜,這事也鬧到了班主任耳朵里,還把連漪和陸黎叫過去辦公室問這事。
陸黎覺得莫名其妙,否認了這事。
連漪當時就意識到了,可能是她跟陸黎走太近了,這才被說。
之后,她開始不怎么跟陸黎說話了,陸黎被冷了幾次,以為她是因為跟他被傳談戀愛的事生氣了,就想跟她說一下情況,就寫了張小紙條,趁上體育課的時候,班里沒人,他偷偷溜回來塞她語文課本里面。
上語文課的時候,連漪翻開語文課本書看到了他寫的紙條。
紙條上寫:我能和你聊聊嗎?放學后在學校附近那條小巷子路口,我在那等你。
備注,陸黎。
她剛看完,同桌就抽走了她的那張小紙條,立刻站起來跟老師打報告,“老師,連漪上課在傳紙條!”
頓時,班里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連漪臉蛋瞬間漲紅,充血了,耳根也是一樣,又紅又燙。
而舉報她的那人叫夏牡,和張蕙走得很近,關系還挺好的。
老師自然沒收了那張紙條,看了到紙條上面的內(nèi)容,掃了陸黎一眼,但沒說什么。
陸黎知道那張紙條是自己寫的,他沒說什么,但低了頭。
這節(jié)課,是連漪的噩夢,前面、左右、身后的同學似乎都在看她,下課還有人故意在她旁邊陰陽怪氣的,而夏牡也把紙條內(nèi)容說了出來,告訴了班里同學。
立刻引起一陣哄堂大笑,都在說這件事。
也坐實了她跟陸黎談戀愛的事。
但,沒有。
她沒跟陸黎談戀愛。
陸黎看不下去了,噌地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走到連漪身前,抓住她的手腕,就拽她往外走。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眼神,怎么說他們倆,陸黎義無反顧的,抓著她就往外走。
跑到了操場,陸黎喘著氣,額頭冒出了汗,說:“你別管他們說什么,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不跟他們來往了,是我,我也不想搭理他們?!?br/>
“一群好好的人,怎么變成了這樣。神經(jīng)病來的,打小報告上癮了,真有毛病?!?br/>
連漪還是第一次聽見他罵人,錯愕了幾秒,忽然就笑了。
“我以為你不會笑,笑起來還挺好看?!?br/>
連漪卻很冷靜說:“等會上課老師看到我們不在,會生氣的。”
“沒事,我是班長,我跟老師解釋,反正我學習好,老師對學習好的同學比較寬容。”
連漪說:“那我不行,我得回去上課。”她學習成績一般般,不招老師喜歡,上次被叫去辦公室,班主任還是看在陸黎的份上才相信他們倆沒有早戀。
陸黎把她拽了回來,說:“這會回去就是自投羅網(wǎng)了,別回去,下課了再回去?!?br/>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要是有老師經(jīng)過看到我們倆在這,肯定要問的?!?br/>
陸黎想了想,“那去洗手間躲吧?!?br/>
“???”
“那小樹林?”
“……”
陸黎又撓頭:“算了,要不曠課吧?!?br/>
“你不像是會曠課的人?!?br/>
“我哥是,他教我的,走吧,沒事,多大點事,曠課吧。”
連漪卻搖頭,她不敢,曠課什么的,要是讓老師告訴父母,那她就遭殃了。
她想想就算了。
陸黎說:“那回去上課?”
連漪搖頭。
陸黎也無可奈何了,有點后悔剛才那么沖動,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
“那怎么辦?”
“去醫(yī)務室吧,我手剛被釘子刮到了?!?br/>
于是兩個人去了醫(yī)務室。
校醫(yī)幫忙處理了一下,這傷口不深,但釘子生銹了,建議她去醫(yī)院打個針。
陸黎問她怎么這么不小心。
她沒說是怎么弄到的。
校醫(yī)又問她是哪個班的,要不要跟老師說一下她的傷,她搖頭說不用,沒什么事。
陸黎有點擔心,那傷口有點長,看著挺恐怖的。
連漪還是沒說怎么弄到的,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了過去,就跟陸黎回班里了。
陸黎跟老師說了情況,老師沒說什么,就讓他們回到座位上坐著上課。
而連漪的椅子上有好幾個腳印,看著很臟,像是有人故意踩臟的。
夏牡托腮白了她一眼,假裝看黑板,然而余光一直注意她的表情。
陸黎先發(fā)現(xiàn)連漪站著不動,還以為怎么了,下一秒,連漪就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