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天三十八九歲,當(dāng)過縣令剿過山匪,大風(fēng)大浪都經(jīng)過。
所以在珠子離開之后,小小的尷尬對他來說,早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段初把文朝天主仆二人請進正堂,剛想倒茶水,被香兒阻止了。
“段班主,這種伺候人的活,還是我來好了,你們聊著?!?br/> 香兒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
她說完拿出一包茶葉,又把爐上熱水提過來,沖洗好茶具又去泡茶。
“打春二十了吧?男子二十冠而字,該起個字了?!蔽某煺f。
文朝天語氣平易近人。
他提出這個話題,就已經(jīng)把自己,擺在段初親近的長輩位置上。
他給足了段初面子,明擺著段初沒有字,他就會給起一個。
“大人,字,家父多年以前就給我留下了,元起就是,不過我一個劊子手,后代連科舉都不能參加,要不要字,真的無所謂?!?br/> 文朝天只是舉人,沒有高中進士,所以在進士出身的官員眼里,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科舉失敗者。
文朝天同樣也看不慣,那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他大手一揮,道:“元起,對于你這種身懷絕藝,萬中無一的人來說,科舉并不是向上的唯一通道,跟著我,保你前途無量!”
段初對前途,沒有那么大野心。
他說只要跟著賞識自己的人干,能保證日子越來越好就行。
文朝天又說:“名初字元起,寓意一元初始,看來令尊是想讓你,能有個好的開始,那么我文朝天,就帶著你踏上這個開始!”
文朝天一番鼓舞,也是把段初當(dāng)心腹培養(yǎng)的意思。
堂堂四品朝廷命官,掌管彭州生殺大權(quán)的知府,這么器重一個小小的劊子手,段初怎么能不感動。
本來段初打算把馬陵山上的事,告訴文朝天,想想又沒說。
文大人對他這么好,他必須保護文大人。
昨夜錦衣衛(wèi),死了一個人。
錦衣衛(wèi)不明不白死了兵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段初可不想錦衣衛(wèi)和東廠斗起來,牽連到文朝天。
不告訴文朝天這件事,就等于是保護他。
文朝天前晚拿到圣旨之后,笑得一夜沒睡著。
沒人跟蹤欽差,守門的兵丁,又不敢檢查欽差的馬車。
所以文朝天也不知道,段初和白切鳴的事。
喝著茶聊著天,文朝天又告訴段初,正月二十,別忘了去府衙議事。
臨走的時候,文朝天又打量一下段家。
“元起,家里有點破敗,還是收拾收拾吧,修繕修繕門窗,里里外外翻新一下,再添置一點家具,錢不夠,盡管去找魏先生?!?br/> 文朝天說完,帶著香兒走了。
文朝天主仆前腳剛走,珠子后腳就竄了出來。
“哥,咱翻新一下房子吧,正堂桌椅換成檀木的,臥室大床換成花梨的,再單獨做一個書房出來,還有茅房,做個便器,下面撒上厚厚一層鵝毛……”
段初一撇嘴:“你瘋了吧!”
這套劊子手的房子,在這條晦氣的巷子里,想賣,也沒人來買。
所以段初才不會,在房子上花錢花心思。
珠子雖然手握重金,但是段初不同意,她也沒辦法,只好作罷。
“假如陽春三月不來接我,那他不同意,我也要裝修房子……呸呸,獨眼龍怎么不會來接我呢,我才不想跟這個,舍不得裝修房子的小氣鬼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