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路面開始積水,幾條地鐵線也相繼停運。何書墨望著街道上仿佛在劃船的車輛,不由感嘆,x市好些年都沒見過這么大的雨了。
“老板,沒事的話,我也下班了。”何書墨記得母親出門前的叮囑嗎,準備下樓。
“別急。”嚴律頭也不抬地敲著鍵盤:“等我十分鐘,把這點工作弄完,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打車就好。”何書墨說。
“這種天,恐怕車也不好打?!眹缆烧f。
這倒是。雨雪天氣本來就是最難搭到車的,何況今天幾班地鐵又停了。何書墨不再客氣,乖乖坐到沙發(fā)上,等嚴律下班。
兩人下樓時,樓前的積水已經沒過腳踝,雨傘在暴雨中僅能遮住腦袋。門口站滿了想要打車的人,何書墨這才發(fā)覺,嚴律的提議,確實十分明智。
好多地勢低的路段已經關閉了,路上擁堵的一塌糊涂,嚴律開到何書墨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天都擦黑了。
“來我家吃飯吧,今天我生日,我媽做了好多菜?!焙螘埖?。
“你今天生日?”嚴律怔了一下,這他確實是沒注意到。雖然公司入職會填寫員工信息表,但他實在不是一個在這方面十分細心的人:“生日快樂,抱歉,我沒給你準備禮物?!?br/>
“不用禮物,不過今天我生日,你得聽我的,今天要來我家,陪我吃飯。現(xiàn)在已經下班了,你那個老板的身份不算數(shù)了?!焙螘恢v理地說。
“好,那就打擾了?!眹缆珊闷獾貞馈Uf起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邀請他到家里吃飯。
“媽,我回來了,我把我們老板也拐回來了?!币贿M門,何書墨用一種邀功的口吻吆喝道。
“小嚴也來了?!焙文覆敛潦謴膹N房出來:“正好今天新買的葡萄,墨墨你去給洗洗,端到客廳你們吃。老何你去陪陪客人,墨墨老板來了。”
“好嘞?!焙螘粩]袖子:“律哥你到沙發(fā)上坐會,當自己家就好。我爸媽人都很好相處的?!?br/>
何父正在廚房洗菜,聞言出來朝嚴律點了點頭:“你好。”
“您是何教授?”嚴律卻有些驚訝地認出對方:“我大學時旁聽過您的講座,您講得很有趣?!?br/>
“啊,那應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焙胃富貞浟艘幌拢瑳]想到這么久之前上的課,還有學生記得,何父不禁有些欣慰:“我那里還有些相關的文獻論文,你要是感興趣,可以拿去看?!?br/>
何書墨端著葡萄出來時,發(fā)現(xiàn)自家老爸竟然和自家老板詳談甚歡,聊得還都是自己聽不懂的學術問題,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記得老爸是搞物理的,而他老板,學的不是計算機嗎?
何書墨不知道的是,嚴律大學時確實對物理十分感興趣,甚至一度考慮過轉專業(yè),不過后來考慮到正在經營的游戲公司,還是選擇在計算機系繼續(xù)讀了下去。
晚飯時,一家三口加上嚴律圍坐在飯桌旁,暖色的燈光下流動著一種別樣的溫馨,那是嚴律從沒經歷過的,跟所有飯局都不一樣的氣氛。
何書墨吃飯時不說話的習慣也是從父母這里學來的,他們在家吃飯時也很少交談,嚴律來了也是一樣,并沒有特別客套的聊天,或者查戶口似的盤問,彼此安靜的吃著飯,偶爾用眼神和動作交流,彼此間有說不出的默契。
這樣吃飯,讓嚴律覺得十分舒服,甚至來何書墨家以后一直揮之不去的緊張感都漸漸消失了。
晚飯后何書墨把蛋糕切開,每人分了一小塊,剩下塞進冰箱當做明天的早飯。
他端著一小塊蛋糕遞給嚴律,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穿外套:“你要走了嗎?”
“嗯,不早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眹缆纱┖猛馓祝骸爸x謝你和叔叔阿姨的招待?!?br/>
“小嚴要走了嗎?”在收拾廚房的何母走了出來:“就住這里唄,外面下這么大雨,你就睡墨墨屋里就行,讓他睡沙發(fā)?!?br/>
“哎,干嘛我睡沙發(fā)啊,我床是雙人床,又不是睡不下,律哥跟我擠擠唄?”何書墨看向嚴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等著被順毛的貓咪。
嚴律望著何書墨,喉結上下動了動,突然覺得身上有些熱,那種莫名的渴望又涌了上來。他像是被海妖蠱惑的船員般愣愣地點了點頭:“好?!?br/>
“那你先吃蛋糕,我去收拾房間。”何書墨把手里的蛋糕塞給嚴律,喜滋滋地跑去鋪床。
他家是三室兩廳兩衛(wèi)的格局,父母住的主臥有衛(wèi)生間和衣帽間,他的房間則要小一些,最小的一間做了書房。
嚴律跟著何書墨走進他的房間,寫字桌上還堆著成山的學習資料,是高考完沒來得及處理的。書架上放著不少手辦和模型,一大半都是《幻界》里的游戲就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