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橋上,聽著李根的腳步聲,明燁和尚仿佛聽見死亡在靠近。
他夾著雙腿,艱難起身,不敢再面對李根,朝吊橋另一邊費力逃去。
“愿放大光明,護(hù)佑誠心禮佛之人……”
顫抖的聲音,已經(jīng)難再堅定。
這時吊橋另一邊卻有子彈飛來,打得明燁和尚肩頭濺血。
竟是高泰掙扎著舉起轉(zhuǎn)輪手槍瞄準(zhǔn)這邊。
明燁連續(xù)受傷后,先前法術(shù)神通的影響力也減退。
高泰總算能動了。
李根和他分別占據(jù)吊橋兩端,正把明燁和尚夾在中間。
手槍槍響后,馬上步槍槍聲再次響起。
正中明燁和尚后背。
這次沒有宏愿法力護(hù)持,子彈頓時從他后心穿到胸膛。
明燁和尚身體一震,徐徐軟倒在吊橋上,再動彈不得。
“你修為實力確實更在嚴(yán)嘯之上?!?br/> 李根走到他身邊。
同時動作不停,連珠步槍再次上膛,然后朝高泰、廖峰二人那邊打去。
高泰一驚,但沒有亂動。
身邊仿佛傳來鏡子破碎的聲音。
轉(zhuǎn)頭看去,就見那抱鏡女子,重新現(xiàn)身。
對方懷中鏡子,鏡面破碎現(xiàn)出裂痕。
一直面無表情的抱鏡女子,發(fā)出刺耳尖叫。
李根視若無睹,子彈不停上膛。
他算著收拾明燁和尚后再對付這個詭物,所以第二管彈藥全是銀砂破邪子彈。
用來打活人,跟普通子彈差別不大。
但用來打詭物,就是另一番景象。
第二支供彈管里余下三發(fā)子彈,李根全部打空。
那抱鏡女子連中四槍,全身上下都仿佛玻璃被打碎一樣,布滿裂痕。
李根挑挑眉梢,不慌不忙再換第三管彈藥。
又是一槍后,那抱鏡女子終于承受不住,上半邊身體被李根整個打爛。
李根右眼藍(lán)光一閃轉(zhuǎn)作紅光。
紅光成功將奄奄一息的抱鏡女子收回。
“帶上你的同伴,先離開這里再說?!崩罡坏溃骸案易摺!?br/> 說罷不理高泰,返回吊橋上又抓起同樣只剩一口氣的明燁和尚。
走過橋,順手撿起先前丟下的空供彈管,方才徑自離開。
高泰神情陰晴不定。
半晌后方才背起沒有念珠護(hù)身尚昏迷不醒的廖峰,跟著李根離開此地。
這一帶確實不能久留。
從最開始廖峰開第一槍時,就容易引起遠(yuǎn)處其他人注意。
到后面李根那槍聲簡直不像一個人能打出來的,就更惹人關(guān)注。
李根、高泰一前一后,帶著明燁和尚與廖峰離開這片山區(qū),到了山間溪水旁。
溪邊一條小船,李根當(dāng)先上船,轉(zhuǎn)頭看。
高泰再次猶豫。
他右手腕上的念珠,便是眼前這個神秘人給他。
若非如此,他恐怕也會被詭物迷惑。
可對方為什么幫他們,高泰想不透。
之所以一路跟著來,是因為他在考慮另一個問題。
除了明燁和尚外,這個人也知道了他跟廖峰的關(guān)系,進(jìn)而必定可以聯(lián)想到自己東家身上。
這是高泰最大的秘密。
猶豫再三,高大少年一咬牙,背著廖峰上了船。
船上沒其他人,只擺放一個大木桶,高泰搞不清里面裝著什么。
小船順溪水而下。
李根招呼高泰上傳后就不再理他,眼睛盯著奄奄一息的明燁和尚。
他先把明燁和尚身上衣物全都搜刮干凈,然后才說道:“你跟河口鎮(zhèn)劉家,還有鎮(zhèn)上靖夜尉嚴(yán)嘯,聽命于同一個主人,對吧?”
明燁和尚閉目不語,只剩胸口徐徐起伏。
“劉家大多數(shù)人,不是我殺的,是被人滅口?!崩罡Z氣平靜。
明燁和尚胸口起伏微微一頓,然后恢復(fù)。
李根則繼續(xù)說道:“殺人滅口的手法,看起來跟你和嚴(yán)嘯的法術(shù)都不一樣,是你們有其他同伴,還是你們的主使者親自下手?”
明燁和尚仍靜默不語。
李根點頭:“看來你知道一些事,也知道只要你吐露消息,便會跟劉家那些人相同下場?!?br/> 明燁和尚仍沉默。
李根則笑笑:“辛苦幫人家辦事,結(jié)果卻落得如此下場,你們當(dāng)真甘心?”
和尚睜開眼睛,但目光黯淡,依舊閉口不言。
“你今天是一定會死的,要么被你上頭滅口,要么被我干掉?!?br/> 李根話鋒一轉(zhuǎn):“既如此,何不告訴我一點東西?我去找你上面的人,送他下來陪你和嚴(yán)嘯?!?br/> 明燁和尚嘴唇動了動,但仍沒發(fā)出聲音。
“他能威脅到你的友人親朋?”
李根看著對方眼睛:“看來是沒有,那你還有什么顧忌?我去找他,如果是他殺了我,也算給你報仇了,不是嗎?”
明燁和尚目光終于微微閃動。
他艱難張嘴。
但是不等他發(fā)出聲音,他就全身一震,眼睛凸起。
就像當(dāng)初的劉老爺一樣,有火焰自他身體內(nèi)部涌動。
李根眼疾手快,在明燁動搖時就打開船上木桶。
偌大木桶被他抱起,整整一桶水,直接澆在明燁身上。
伴隨水流下,還有一張張符紙。
家底闊綽點后,李根便在黑市采購一些真正的符紙。
除了分發(fā)給高泰、廖峰兩個小家伙,就是自制符水。
防的便是這一刻。
符水澆下,船艙底都鬧得全是水。
但大量白氣蒸騰,船上仿佛起霧。
明燁和尚身上起的邪火,暫時一熄。
但李根右眼仍有溫?zé)岣杏X,知道對方的火法并沒有被徹底斷絕。
他一把抓起明燁和尚,從船邊放下。
和尚整個人被他沉到河水中。
“是誰?”
李根將人略微提起,光頭露出水面。
明燁和尚一時不死,但也彌留,頭腦不清不楚。
仿佛回光返照一般,他斷斷續(xù)續(xù)念叨:“張,張……張……”
“張什么?”李根急問。
他抓著對方的雙手,已感覺滾燙。
和尚雖然被泡在水里,但火生自體內(nèi),終究還是免不了一死。
李根徐徐松開手,看著和尚的身體略微一沉后,很快浮起,飄在水面上。
張……
是人的姓氏,還是地名開頭?
如果指人,是那幕后主使者,還是僅僅指主使者下派來跟明燁接頭的人?
張畢竟是個大姓,有太多人了。
而且只聽明燁發(fā)音,不好確定是弓長張還是立早章。
偏偏如果要找重量級大人物,錢塘城里就有兩張一章三位……
李根微微搖頭,沉思不語。
在他身后船上,高泰沉著臉,心中更是驚疑不定。
船到下游,李根上岸,招呼高泰帶著廖峰繼續(xù)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