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這場復活法事的老頭白衣翩然,站在這石刻八卦的一角,遙望天色,掐算時辰。
他手上托著一個葫蘆,葫蘆的身上描繪著八卦圖形,不知這是用來做什么的。
那大鼎就在眼前,高大的及得上一座房子,不知這到底是怎么打造出來的,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多少鐵。
一架梯子就架在大鼎的旁邊,看樣子這是專門給他們這些要進入大鼎里的人準備的,不過這爬上去也費些功夫,因為實在很高。
秦箏淡定自然,看起來她沒一點擔心,其實她正在暗暗的與自己酸痛的腰腿做斗爭,感覺有點站不住了。
“王妃,他身邊有個鬼魂?!惫盅酆鋈蛔叩角毓~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看向那個老頭,怪眼說的就是他。
“是不是我曾與你說過的那個男人?英俊帥氣,很年輕?!鼻毓~很想知道,那個男人是否還在。
“對,很年輕??磥硭娴哪芾ё」砘?,他手里那個是重要的工具?!惫盅垡环芯?,還是覺得神奇。他一直以為這世上最自由無拘無束的就是鬼魂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涩F(xiàn)在看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你覺得,那個男人想復活么?”鬼也有臉色,通過臉色就能看出來。
怪眼研究了下,然后搖搖頭,“在我看來他是不想的,他現(xiàn)在似乎只想離開這兒?!钡蛛x不開,根本無法走出那老頭的方圓兩米內(nèi)。
“但是走不了?”秦箏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猜測了。
“嗯?!惫盅圻€是很好奇,這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
“你覺得他有看柳襄么?”瞧柳襄站在那石棺旁發(fā)呆的模樣,她在守著他的身體,但他的靈魂就在一邊。<>守住了尸體,卻未必守得住靈魂。
“沒有。以老頭子來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崩潰的邊緣了。老頭子見過很多這樣的,一直沒辦法投胎轉(zhuǎn)世,孤獨的飄蕩著,太過于孤寂,就會崩潰?!惫磉@一領(lǐng)域中,也有很多外人所不知的情況。
秦箏點點頭,差不多想象的出來。人鬼殊途,太過執(zhí)迷不悟?qū)φl都不好。
“要開始了?!闭f著話,那邊那老頭朝這邊看了一眼,之后他們身后的人開始行動,分別押著他們往大鼎的方向走。
秦箏與怪眼是成年人,他們倒是不必被押著,那三個孩子可不成,直接被抱起來,然后逐一的走向梯子。
那梯子直通大鼎最頂端,健壯的人抱著孩子一一登上去,然后翻過,將孩子放在里面。
三個孩子都進去了,這才看押著秦箏和怪眼也上去。怪眼在前,秦箏在后,這自動的進入會讓他們送命的‘虎口’,看起來也是很怪,誰讓他們倆很配合呢。
怪眼先爬上去,大鼎頂端的平沿大約半米寬,供人躺在上面都沒問題,這大鼎用料很足。
之后是秦箏,她一下一下的往上爬,動作笨拙。
最后終于爬到了大鼎之上,一條腿邁上去,跨坐在了大鼎頂端的平沿上,扭頭看向?qū)γ娴氖?,柳襄還站在那里,不過此時此刻她也在看著秦箏。
秦箏眉眼彎彎一笑,隨后大聲道:“告訴你個事情,剛剛怪眼先生看見了你的愛人,他已經(jīng)幾近崩潰了。他不想復活,只想趕緊的離開這兒。而且,從始至終,他也不曾看過你一眼。在他心里,他眼里,根本就沒有你?!?br/>
柳襄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冷凝,這種話,是她最不喜歡聽的。<>
“將她推進去。”伸手一指,她無情起來時也毫不猶豫。
梯子被馬上撤走,秦箏若是不進入大鼎,她坐在這上面也很可能會不穩(wěn)掉下去。好高啊,掉下去的話,估計會摔的頭破血流,畢竟這下面都是石頭。
“不用推,我自己會下去的。你們也要盡快了,看看那邊,朝廷的水師大軍已經(jīng)來了?!边@是高處,能看出去很遠,秦箏已經(jīng)看見了。遙望,她信心十足。而且,云戰(zhàn)肯定就在附近,她似乎都聞著他的味兒了。
柳襄看了一眼,不過她并不在意,她只要當下,只要石棺中的人復活,其余的,她都不想關(guān)心。在這個時刻,任何事情都無法讓她分心。
她那些手下卻不似她那般鎮(zhèn)定,在秦箏說完之后,他們不少人走向崖邊瞭望,戰(zhàn)船在接近,而且呈包圍的趨勢,他們被困在這里了。
“那戰(zhàn)船上有新研發(fā)出來的火炮,其威力無比,能瞬間將這海島炸成廢墟。各位,祝你們好運了。”還騎跨在大鼎頂端的平沿上,秦箏的話十分多。
柳襄的手下果然有了騷動,畢竟誰都不想死在這里。
秦箏頗為得意,她要的就是這效果。
柳襄瞪視著秦箏,驀地揮手朝她一指,秦箏幾不可微的揚眉想詢問這是什么意思,結(jié)果一股勁風迎面而來,她控制不住的身子向后一仰,咕嚕嚕的滾進了大鼎中。
大鼎深處,寬敞平坦,若是捉迷藏,這絕對是個好地方,誰也找不到。
此時此刻,六個人在這里面,三個孩子三個成年人。其中,有一個成年人呈昏迷狀態(tài),仰躺在一邊,看樣子他已經(jīng)被扔進來有一陣兒了。
“哎呦,我的腰啊。”躺著起不來,秦箏從上面滾下來,和這大鼎近距離接觸,她的腰要斷了。<>
葉古川在旁邊動手給她揉,秦倬然坐在另一邊詢問,“您沒事吧?”
“沒事兒,我躺一會兒就成?!泵嗣刭救坏男∧槂?,這幾天來她一直被蒙著眼睛綁著手,現(xiàn)在終于解開了。
“王妃,您看那有個人,好像就是您那時說過的,另一個俘虜?!惫盅鄱鬃谝贿?,所幸是這大鼎里很大,他們都在這里也顯得很寬松。
扭頭看過去,果然,那個人暈著呢,躺在那里和死過去一樣。
“不知什么來頭?”居然被先扔了進來。
“不管什么來頭,咱們大家終究會融化成一坨?!惫盅蹏@了一口氣,雖然秦箏保證過不會有危險。但現(xiàn)在被困在了這里,不免覺得有些心生畏懼。
秦箏笑起來,伸手摟著秦倬然,“咱們都化成了一坨,你害怕么?”
秦倬然很淡然的搖搖頭,“不怕?!?br/>
“好樣的。來,把那個人叫醒。”這種事情,要秦倬然做最好了,因為她根本不用動手,只用眼睛看就成了。
轉(zhuǎn)過身,秦倬然很聽話,視線如刀,盯著那還在昏迷當中的人。
那人身子一抖,下一刻哎呀叫出聲,秦倬然收回了視線,成功叫醒。
“你們這群天殺的,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們,又給我酒喝。”翻身坐起來,也讓其他人看清了他。這小子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樣子,長得不好看,尖嘴猴腮的。
他坐起來,也在同時看到了另外的五個人,他倒是嚇了一跳,“你們是誰?”
“你是誰?”秦箏坐起來,腰間的骨頭嘁哧咔嚓作響。
“我?我是鄭有道?!编嵱械?,聽口音不是大燕人,或許是來自周邊的國家。
“名字不錯。我是秦箏,和你一樣被抓來的。你的特別技能是什么啊?什么時候被抓來的?”秦箏很好奇,尤其他這長相,實在看不出來技能是什么。
“你、、、你也有不同于普通人的能力?”鄭有道很是詫異,原來這世上不止他一個。
秦箏點點頭,“我能看見未來,你呢?”
“看見未來?厲害?!编嵱械栏痼@了,這么厲害。
“你呢?”秦箏想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
“我、、、和你一比,我這還真算不上什么。我、、、我放屁的話,會讓人暈倒。”小聲,小聲,逐漸最小聲。
秦箏幾個人震驚了,放屁會把人熏得暈過去?這太厲害了!
“你黃鼠狼成精啊!”太過于震驚,以至于都忘了腰還疼,秦箏向前探身子,十分之震驚。
秦倬然拱鼻子,不禁覺得這里好像真的有點臭。
“我、、、不臭的。沒有味道,但是會讓人暈倒?!辈粫屓寺勔娙魏挝兜?,可是就是這么神奇。而且,他還能隨時的想放屁就放屁,根本不用等著它來。
秦箏滿眼的無語,與怪眼對視,他也同樣是震驚不已?;盍舜蟀胼呑恿耍诮衲?,將所有神奇的事情神奇的人都見著了。
“那你怎么被抓著的?”既然這么厲害,應該很容易脫身才對啊。
“我不能喝酒的,碰著了一點兒就會昏死過去。他們用計將我抓住,然后就被送到這里來了。昨晚我又弄暈了他們兩個人,然后這群天殺的就往我身上噴酒,之后就被扔到這里了。”仰頭環(huán)顧了一圈,鄭有道覺得完了,還是走到這一步了,看來他注定短命啊。
秦箏等人了然,不過他這也算得上異能了,偏門唄!
“咱們要在這里等死?還有三個孩子?!痹炷醢?,還都這么小呢。
“是啊,看來是要在這里等死了?!鼻毓~嘆口氣,也佯裝沒救了的樣子。
“老天不開眼,也沒得辦法。已經(jīng)獲得了不同于常人的能力,自然不會讓我們壽終正寢。這赴死之時可能會有點痛苦,到時忍不住了就撞頭,我要是下不了狠心,別忘了幫我一把。”看著四下厚厚的鐵壁,這玩意結(jié)實著呢。
秦箏笑笑,“不如你放個屁將我們都熏暈算了?!?br/>
“暈了只是暈了,待得疼了的時候就會又清醒過來。一勞永逸的法子就是撞死自己,感覺不到疼痛,死也就死了。不管是化成灰還是化成水,都沒知覺。”鄭有道一副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秦倬然覺得很吵,抬起眼來看過去,眸子如刀,下一刻鄭有道的說話聲戛然而止,身子一抖,然后痛苦的哀嚎起來。
幾秒后,秦倬然收回視線,那邊鄭有道身體一松,“誰?”他不會無緣無故疼的要死,肯定是這幾個人中的一個。
秦倬然看著他,“我?!眲e看年紀小長得小,可氣勢十足。
“你?你這小丫頭,你什么本事?”鄭有道上下打量一番,這小孩兒還挺厲害。
“別惹她,她的眼睛可厲害著呢,讓你疼的求死不能?!鼻毓~摸摸秦倬然的頭,警告鄭有道別得瑟。
鄭有道看著秦倬然,半晌后又看向其他幾個人,“你們都不是尋常人?都有什么本事?”這三個孩子居然都不簡單,在生命的最后,他終于見著同道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