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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得帳篷,秦箏恍若自家,在桌邊坐下,然后動手倒了兩杯茶。
段冉在她對面坐下,看了一眼帳外,除卻曹綱還站在那兒,他的人都已經(jīng)撤走了。
曹綱明顯是不放心,但他獨自的守在那兒,又確實顯得很礙事。
秦箏很坦然,看起來對段冉也很放心的模樣。
“第一次出師就大獲全勝,真是值得慶賀啊?!迸e杯,秦箏對此很是滿意,這也表明了段冉與她合作的誠意,也沒讓她在云戰(zhàn)面前丟臉。
拿起茶杯,段冉與她輕碰,眉目間的笑意恍若春風(fēng)拂柳,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惡意。
“還要多謝你提供的情報,準(zhǔn)確無誤。”看著她,段冉輕聲道。
“明知我們已經(jīng)靠近他們的大營了,居然沒做一點防范,這上官鐸看來對自己真的很有信心。說是有信心,其實更應(yīng)該說是愚蠢?!狈畔卤?,秦箏一邊笑瞇瞇道。
“沒錯,直至現(xiàn)在,他也依舊很有信心。會擊敗我,也會踏平鐵甲軍?!倍稳揭蛔忠痪涞恼f著,聽得秦箏翻白眼兒。
“當(dāng)他自己是什么呀?神啊!踏平鐵甲軍?我們根本就無需動手,會用戰(zhàn)車將他們碾平。”冷叱,對這上官鐸,秦箏是十萬個仇恨。
“說起戰(zhàn)車,鐵甲軍的戰(zhàn)車真是威武?!倍稳揭彩悄翘觳趴匆姷模郧皬膩頉]見過。
“是吧!在戰(zhàn)場上的時候更威武。能輕易的將這么粗的大樹碾成泥,更何況血肉做的人體?!鼻毓~不免得意,吹噓起來更是夸張。
段冉笑看著她,聽她說這些話簡直有意思的很。<>
“到時你重新收復(fù)了東齊南方,也可以試著建造戰(zhàn)車啊。不過我們可不會提供技術(shù),只能你自己剽竊了?!鼻毓~說的話讓人很是無語。
“我若是造出了戰(zhàn)車,就一定是剽竊你們的么?”段冉搖搖頭,史書上都有關(guān)于戰(zhàn)車的記載,鐵甲軍也必定是參考了歷史。
“當(dāng)然?!鼻毓~理所當(dāng)然。
段冉嘆口氣,他是沒招兒了,說不過她。
“哎,說真的,你的那些兵馬足以困住上官鐸么?他有八萬兵馬呢?!眱墒謸卧谧雷由?,秦箏睜大眼睛看著他問道。
段冉看著她,眸光如水,慢慢點頭,“能?!?br/>
“好吧,你這么有信心,那我們也就更有信心了。他八萬兵馬不足為懼,只等他投降的那一天了?!庇帜闷鸩璞毓~要與他再撞一下,如此合作,當(dāng)真快意。
段冉配合她,一直淡淡的笑看著她,她什么模樣都可愛。
曹綱一直站在外面,警惕著周圍,也警惕著軍帳里面,生怕段冉會使出什么幺蛾子來害秦箏。
不過他確實是多慮了,段冉根本不會害她,他更多的,只是想看著她,什么模樣都行,只是看著。
飯菜很快上來了,段冉這還真是有待客之道,菜色很豐盛。
而且明顯這是東齊的飲食,有著別樣的香味兒。
一一看,秦箏連連點頭,“真是不錯,好久都沒吃到這么豐盛的飯菜了。段冉,謝了啊?!蹦闷鹂曜?,她這次沒那么多疑惑,不再擔(dān)心段冉會在菜里給她下毒。
段冉笑看著她吃,一邊執(zhí)起筷子給她夾菜,“嘗嘗這個,這是野豬肉,但是,一點都不硬。<>”用特殊的方式烹飪,最不好的食材也能做出好味兒來。
吃了一口,秦箏立即點頭,“真不錯。”這食物可比鐵甲軍的好太多了,她覺得這天下最善于自虐的就是鐵甲軍,尤其云戰(zhàn)更甚。
“這是筍尖,鮮嫩之極?!苯o她夾,段冉至今一口沒動呢。
“嗯,好吃?!背赃M嘴里,連連點頭,她這模樣看起來真的很像幾天沒吃飯了似的。臉蛋兒鼓鼓的,可愛至極。
段冉彎著唇角,看著她那模樣,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她吃飯的模樣也很可愛。
“你也吃啊,莫不是你在這里面加了料?”看著他,這人只瞅著自己,那眼神兒、、、讓她又不禁心生幾分疑惑,看來這廝對她還真的有點別樣的想法。
“嗯?!眲涌?,段冉的吃相很文雅。
“段冉,你現(xiàn)在的病情到底如何了?你們這營地里想必也有醫(yī)術(shù)高超的軍醫(yī)什么的,他們是怎么說的?”段冉垂眸的瞬間,秦箏抬眼看著他的眼皮,眼皮泛青,他病得真的挺嚴重的。
頓了頓,段冉抬眼看著她,笑意猶在,“這病生來就有,醫(yī)治不好?!币痪溽t(yī)治不好聽起來很輕松,可是,要受多少折磨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箏眨眨眼,然后嘆口氣,“待得平了上官鐸,你就好好歇歇吧。我們也不會與你為難,你不用瞎操心?!?br/>
段冉輕笑,“謝謝。”
“不客氣,反正我們大部分人也都厭倦了戰(zhàn)爭。對了,你說過挑起戰(zhàn)事的不是你,那一定是你們東齊的那個太子嘍?”這件事,她上次問他,他回答的很模糊。
“他年前犯了些事,后來想做些大事彌補。<>勾結(jié)上官鐸叛變,駐軍邊防,攻擊大燕?!倍稳揭蛔忠痪涞恼f著,那語氣聽起來很柔和輕松,被上官鐸背叛,他也不是很在意。
“做些大事彌補?挑起戰(zhàn)爭就是大事?蠢不可及!”現(xiàn)在好了,連命都送了,這件大事他做成了,成功的讓自己轟動全國。
“是啊,真的很蠢?!笨粗?,段冉點點頭,他也是如此認為的。鐵甲軍不好對付,更何況,沒有了他,兵馬更等同于瞎子走路。
“來吧,為了這些蠢人自掘墳?zāi)?,咱們干杯?!蹦闷鸩璞?,他們倆也就只能以茶代酒,都是喝不了酒的人。
和她干杯,段冉的心情也十分好。
“你什么時候拔營離開?”看著他,秦箏問道。
“今晚。”若不是等她,昨天就離開了。
“好吧,在這兒先祝你一路順風(fēng)了。之后相隔甚遠,咱們再見面也不知何時了,不過你有翅膀,隨時都能飛過來??蛇€是得注意著點,鐵甲軍還在殺鳥?!毙Σ[瞇,秦箏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還望你手下留情?!逼渌?,他也不是很在乎。
“我?看心情。若是心情不好,你出現(xiàn)在我眼前,別怪我拿你撒氣。”以前他每次出現(xiàn)她都罵的很難聽。
段冉自是也記得,她當(dāng)真是罵過他無數(shù)次,每次出現(xiàn)的開場和結(jié)束都是在挨罵。
“好吧,我盡量趕在你心情好的時候見你?!苯o她夾菜,段冉輕聲道,他能容忍一切。
笑瞇瞇,秦箏很滿意他這個態(tài)度。心下卻在思量這段冉到底是不是對她有奇怪的想法,看起來像,但是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的。笑瞇瞇的,很溫柔,卻說著恐嚇人的話。
一頓飯,待得日落時分才吃完,曹綱一直站在外面,就是東齊的將軍去叫他用飯,他都沒反應(yīng)。
秦箏則吃的不亦樂乎,東齊的飯菜很好吃,而且她也確實餓了。再加上有段冉陪著吃飯,她吃的就更飽了。
“多謝你的款待,我也要回去了。哎呀,好飽?!闭酒鹕恚毓~一邊摸著肚子,一邊嘆道。
看著她,段冉慢慢的點頭,“好?!?br/>
“夜里趕路,你還是要小心些,畢竟身體不太好?!笨粗毓~不禁的說了幾句關(guān)心的話。
段冉眉眼間的笑更濃了,“多謝?!?br/>
“不用謝,怎么你也得活到宰了上官鐸之后?。 痹掚m是不好聽,但段冉也不生氣。
“我盡量?!闭酒鹕恚稳酱鬼粗?,那清透如水的眼眸在燭火下泛著光暈,好看的很。
輕笑,他這說話的態(tài)度讓她十分滿意。
“我走了,你們開始拔營吧?!弊叱鲕妿?,秦箏一邊輕聲道。
段冉走在她身邊,一邊答應(yīng),清瘦的身體散著淡淡的清幽之氣,他這人真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路上小心些,天黑了,不好走。”抬手,段冉輕輕的將她臉頰旁的發(fā)絲拿走,那手指修長指節(jié)分明,好看的很。
他這動作,讓秦箏稍稍不適,眨眨眼,然后點頭,“好?!?br/>
段冉看著她,那清透的眸子幾多悠遠,恍似在透過千山萬水在看她。
他這種眼神兒,讓秦箏覺得有些心慌,不由轉(zhuǎn)過身,示意曹綱可以走了。
曹綱上馬,之后拽著秦箏的手將她也拽了上來。
坐定,秦箏回頭沖段冉揮揮手,然后馬兒前行,離開了營地。
天色雖是黑暗,但于曹綱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出得營地,進入山林,速度不減。
“小姐,您還真相信那姓段的。今天他若是出什么幺蛾子,屬下和您都逃不出來?!辈芫V心有余悸,更覺得秦箏這膽子實在太大。
秦箏輕笑,“不會的。不過你的擔(dān)心是對的,繼續(xù)保持?!边@么警惕,讓秦箏很滿意。
曹綱不語,但秦箏夸贊他,心里還是高興的。
秦箏無聲的嘆口氣,段冉多等了一天,就為了等她。
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安,或許,段冉是真的對她有別的想法。
段冉拔營,迂回行進,潛到了上官鐸的后方。
而鐵甲軍,則呈扇形前行逼近,三天的時間,將上官鐸圍住了。
幾股小兵馬與鐵甲軍發(fā)生沖突,盡數(shù)被逼退。上官鐸的兵馬傳說有八萬,但現(xiàn)在實際上,可能已經(jīng)不足七萬了。
云戰(zhàn)親自帶兵在前線,秦箏一直都在后方營地里等待消息。
這營地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了,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大概一共也就三四百人。
吹號角的閑的無事,哪怕有人去山邊溜溜彎他也會吹,聽的人無語。
顧尚文更為無聊,有他老爹在,基本上沒他什么事兒,所以現(xiàn)在他也是個閑人。
秋天到了,這山里黑天格外冷,大營里有軍備送過來,顧尚文就在這營地里調(diào)配,分配好了之后送到前線去。
秦箏的帳篷里鋪了幾層的棉被,暖爐也被送來,她在這里還好。
只是不管條件多好,她這心頭也不太安定,時刻都想知道前線的境況。
在第七天,前線又有戰(zhàn)報送回來,東嶺一股部隊與上官鐸的部隊碰見,然后交火了。
結(jié)局就是,鐵甲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馬,卻殲滅了全部敵軍。不僅是鐵甲軍英勇無畏,而是天陽關(guān)送來的最新裝備起了大作用。
這個消息讓人開心,此次殲滅的敵軍有八千多,著實是大隊人馬了。
不過秦箏卻覺得,現(xiàn)在殺多少兵馬都不如直接宰了上官鐸來的痛快,擒賊先擒王,上官鐸一死,那些兵馬自動繳械。
但現(xiàn)在上官鐸藏得嚴實,他也意識到了鐵甲軍在和段冉合作,主旨是為了剿滅他。所以現(xiàn)在,他不再風(fēng)騷的出戰(zhàn),反而躲起來了。
這種人,實在不配與云戰(zhàn)齊名。云戰(zhàn)無論在何時,是都不會躲起來了。
“哎呀,上官鐸這個瘋狗藏了起來,也不知何時能把他逮到。”顧尚文搖頭嘆氣,一邊揪著葡萄吃。
秦箏拿著葡萄則看了又看,其實心思完全沒在葡萄上。
“段冉身體不適,不能去偵查,否則,可能早就找到他了。咱們在這兒,什么也做不了,更幫不上忙,真是浪費時間?!边@話,有深意。
顧尚文自是聽得出來,可是卻沒那么大的膽子,“小生是不能帶著王妃去前線的,現(xiàn)今著實驚險。若是有一點意外,小生有九條命都償還不起?!?br/>
掃了他一眼,秦箏搖搖頭,她就知是這樣。
“算了,和你這膽小如鼠的小子也說不出什么。吃吧你。”拿起一串葡萄往他嘴里塞,塞得顧尚文直接躺在了地上。
拿掉葡萄笑了笑,顧尚文坐起身,“王妃,請您一定要相信,小生也是很想去前線的。但是,小生是著實不敢啊?!?br/>
“我知道。咱們也不是偷偷潛進去,而是光明正大的去,去找云戰(zhàn),我想他了?!闭酒鹕恚毓~笑瞇瞇,這個理由,云戰(zhàn)是不會生氣的。
顧尚文眨眨眼,然后點頭,“王爺想必也甚是想念王妃,為了王爺和王妃團圓,小生就盡全力護送保護王妃。”
“切,你保護我?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秦箏冷叱,他還得需要別人保護呢。
顧尚文笑嘻嘻,雖然事實如此,但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
商定好,顧尚文召集了一隊人馬,然后出發(fā)。
離開營地時,號角聲起,響的驚天動地的。
不過這時候秦箏已經(jīng)不在意了,心念著前線,念著宰了上官鐸。
前往前線,勢必要經(jīng)過以前前線的營地,那前方的戰(zhàn)場如今看起來還是驚心,空氣中飄著一股燒尸體的味道,這么多天了,還是不散。
見到這戰(zhàn)場,那大戰(zhàn)過后的痕跡還在,顧尚文顯得很興奮。
只可惜他當(dāng)時不在,若能親眼見到,他定會將那場戰(zhàn)爭原原本本的記錄下來,流傳千古。
穿過戰(zhàn)場,然后進入深山,現(xiàn)在這里已經(jīng)被鐵甲軍侵占,相信待得停戰(zhàn)后,這片地域就會成為大燕的。
在這里無需過于謹慎,大軍穿行而過的痕跡讓人十分有安全感。密林雖還是密林,但騎馬在這里經(jīng)過完全不費勁,橫生的枝杈地上的蒿草都已被折斷踏平,這里面就恍若大道一般。
一行人無暢前行,在翻了幾座山后,終于碰到了前線的其中一個營地。
這個營地大概駐扎了兩萬的人馬,占地廣闊。
他們出現(xiàn),有將軍出營來迎接,這營地的將軍姓關(guān),是云戰(zhàn)的得意部下。
“你們王爺在這兒么?”環(huán)視了一圈,那么多的兵將,秦箏也沒看見親衛(wèi),她覺得云戰(zhàn)不在這兒。
“回王妃,王爺不在。王爺在據(jù)此三十里之外的平烏山營地。”關(guān)將軍回答,一邊看著他們這一行人的隊伍,就這幾個人,在這里行走不是很安全。
“好吧,關(guān)將軍繼續(xù)忙,我們走。”既然云戰(zhàn)不在,那么就走吧。
“王妃,屬下再給您安排些人馬吧,這前線不太安全?!标P(guān)將軍很是擔(dān)心秦箏會出問題。
“也好,多謝關(guān)將軍了?!鼻毓~揚眉,然后笑瞇瞇的同意。
關(guān)將軍給調(diào)派了一隊人馬,個個背著弓箭,這裝備是新送來的,看起來十分精良。
“王妃,這些人,接下來就要由咱們調(diào)派了。這是關(guān)將軍的部下,到了其他營地,哪個將軍也沒權(quán)利支配?!鳖櫳形暮芨吲d,多了幫手了。
“我就是這么想的。你們聽著啊,從此后聽我調(diào)派,何時讓你們回關(guān)將軍那兒才能回去,否則擅自離開,就等同于逃兵?!鼻毓~揚聲吩咐,也不管她這要求是否合理。
一眾小兵面面相覷,以逃兵論?那還是聽從命令吧!
三十里路,騎馬而行,在這山里走的還算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