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從重生那天開始,就設(shè)想過無數(shù)次寧王跟她表白的場景。
但即便是讓她想破腦袋,也絕不會想到,她盼了兩輩子的那句“喜歡”,居然是在烏漆抹黑的草地里,而且周圍還時不時有野貓叫兩聲助興。
就不能是花前月下或者泛舟湖上嗎?最最不濟在自家府里也好啊。
不過陸夭最擅長自我安慰,環(huán)境雖然惡劣,但重點是表白的人。
“王爺能再說一遍嗎?風大,我沒聽清?!?br/>
“你想得美,好話不說第二遍?!睂幫跖呐囊路险吹牟菪?,“而且你也不必太高興,本王是因為之前你幫忙把虎將軍捉走了,這是答謝?!?br/>
陸夭這才想起之前在筵席上,她開玩笑逗他說,必須要說句“喜歡”她才肯幫忙抓貓。
“那也不對啊,我?guī)屯鯛斪チ藘纱?,那你也應該說兩次喜歡我才對?!?br/>
“天剛擦黑就開始做夢了。”寧王單手撐地起身,特意換了那只干凈的手揉了把她的頭,“回府早點睡吧,夢里什么都有?!?br/>
陸夭呆呆坐在地上,感覺像瀕臨餓死的人突然發(fā)現(xiàn)一大塊肉,剛要拿來吃,結(jié)果肉又被別人搶走了。
“走啊,坐著是想生根發(fā)芽?”
“腳麻了,走不動。”陸夭索性自暴自棄,就說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對她表白嘛。
正在自怨自艾,下一刻,就感覺有人蹲在自己面前。
“干嘛蹲下?”陸夭抹抹眼睛,聲音有些懨懨,“你肚子疼???”
“上來吧,你不是腳麻了?”
“你背我?剛剛不是還說醉酒頭暈嗎?”
寧王轉(zhuǎn)過頭,細碎月光穿過樹影,毫無征兆灑在陸夭臉上,看上去寧謐而美好。
“我隨口說說你就信?”
“當然啊,你說什么我都信。”陸夭把掉落到額前的碎發(fā)往后撥一下,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她只是在陳述今日天氣如何。
在爾虞我詐的皇家長大,寧王忘了多久沒體會到被人全身心信任是怎樣的感覺了,他想伸手去捏一下陸夭的臉,但還是忍住了。
“上來,趁我沒后悔。”
陸夭立刻單腳起立趴上寧王的背,對方稍稍用力,就把她背了起來。
這一次不同于昨晚,兩人都是清醒的。
陸夭伸手勾住他的肩,均勻的呼吸撒在寧王后頸上,她蹭來蹭去換著姿勢,試圖找到一個適合的角度。
寧王被她蹭得癢癢,于是出言警告。
“再亂動,小心我把你扔下去?!?br/>
從這里到宮門口要途經(jīng)許多地方,于是這一晚,所有宮女內(nèi)侍都瞧見寧王背著寧王妃穿堂過巷。眾人紛紛行禮,面上都是顯而易見的驚訝之色。
“怕是要不了明天,寧王懼內(nèi)的名聲就要傳遍后宮了?!睂幫醢阉滞贤辛送?,“這下滿意了嗎?”
“我要王爺懼我干嗎?”陸夭把臉埋在他頸窩,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喜歡我就行了。”
寧王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決定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繼續(xù)打轉(zhuǎn)。
“你猜皇后為什么會把萬壽宴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
“自然是想找個由頭挑我的錯處,皇帝過壽那么大的事,要出點簍子太容易了?!标懾残⌒〉卮騻€哈欠,感覺有點困了,“我才會不上當。”
“未必這么簡單,皇后從來不是會為普通目標就隨意涉險的人。她既然敢把權(quán)利放給你,必有后招。”
“愛有什么后招就有什么后招去吧,橫豎這檔子事兒也給了舒貴妃,我才不操這份心。她再有后招,大不了皇帝壽誕那天我不來了,在府里裝病就是。讓孫嬤嬤給我做些糕點乳酪,不比在宮里吃冷食要來得強?”
寧王被她帶點孩子氣的口吻逗笑了。
“不戰(zhàn)而退不像是你的作風啊?”
“她挑釁我就要迎戰(zhàn)?她又沒欺負到王爺頭上?!苯柚股谟?,陸夭大膽地摸了摸寧王的頭,然后迅速收回手。
寧王假裝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二人此時已到馬車旁,于是順勢把她放了下來,結(jié)果動作幅度有點大,陸夭領(lǐng)口不小心被扯開了,露出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寧王立刻緊張起來,手忙腳亂地幫陸夭整理衣裳,剛好這時候車夫過來問要不要走,當即被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