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前世壓根沒見過薛玉茹。
只聽說是按照皇后規(guī)格培養(yǎng)的大家閨秀,至于最后為什么沒進宮,而是遠嫁他鄉(xiāng),就不得而知了。
兩世為人,饒是見慣了美人,陸夭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的確是個名門閨秀。
雖身處寺廟,但薛玉茹一襲素衣緞袍,松松挽一個墜馬髻,此時蓮步輕移,優(yōu)雅從容,更顯若柳扶風(fēng)。尤其站在俊美出塵的寧王旁邊,美好到讓人不忍打斷。
那些丫鬟倒是沒有言過其實,這位薛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跟寧王確實登對。
陸夭定了定神,擺出天衣無縫的笑容,緩步走了過去。
謝文茵有些緊張,也尾隨而去。
其實早在她倆踏入跨院那一刻,寧王就看見陸夭了,她穿了件嫩黃的披風(fēng),數(shù)日未見瘦得厲害,整個人單薄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刮走。原本飽滿的蘋果肌都塌陷下去了大,眼睛尖下巴,更添三分楚楚動人。
陸夭在二人面前站定,卻并不行禮,只定定看著寧王,像是挑釁。
謝文茵覺得自己有必要打破僵局,于是脆生生叫了聲“三哥”,又沖薛玉茹點點頭。
“許久未見,表姐風(fēng)采依舊?!?br/>
“小七又長高了?!毖τ袢阈θ轀赝?,眼神落在陸夭身上,“我來猜一猜,這位就是三表嫂吧?”
在不甚親近的表姐和一見如故的表嫂之間,謝文茵迅速分出了親疏,她當(dāng)即挽上陸夭的手臂,笑意盈盈,語帶挑釁。
“三表嫂是不是很美?”
同為女人,薛玉茹沒辦法否認(rèn)這一點。陸夭的美跟她見過的所有貴女都不同,帶著滿滿的神韻,比墻上死板的古代仕女圖多了三分鮮活生動。
“表哥的眼光,自然是好的?!毖τ袢闳崛峥戳搜畚窗l(fā)一語的寧王,“所以表嫂自然不會差?!?br/>
由始至終,兩位主角都沒有開過口,陸夭忽然很厭惡這樣的虛與委蛇,也很厭惡被卷入這種場面的自己。
“我們走吧。”陸夭轉(zhuǎn)過頭沖謝文茵笑笑,“就別打擾二位敘舊了。”
“嗯,我把衛(wèi)朗也帶來了,咱們讓他去偷凍柿子和玉米,回來吃?!敝x文茵瞥一眼面無表情的寧王,覺得這一次三哥是有些過分了,在外人面前居然一點都不維護三嫂。
二人淺淺頷首后轉(zhuǎn)身離去,像是根本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眼里。
“這就是表哥選的表嫂?”薛玉茹盯著寧王的眼睛,“玉茹有一事不明,若表哥喜好美色,當(dāng)年為何不肯娶我?”
寧王未置可否,眼神依然涼薄得看不出溫度。
“舅母讓帶的東西本王已經(jīng)帶到。”寧王看一眼比自己矮大半個頭的薛玉茹,“還有,這種逾矩的話以后別再提了?!?br/>
謝文茵跟著陸夭出了跨院,心里有些打鼓,剛想問兩句,但見婉貴嬪迎面走來。
她跟薛玉茹在閨中便是手帕交,估計是來看她的,見陸夭從里面出來,心下于是明白了幾分。
“寧王妃怎么臉色不大好,想必是見過玉茹了?”
陸夭懶得理會這種拙劣的挑釁,連眼神都沒給一個就徑直往前走。但婉貴嬪顯然不肯就此罷手,她近來盛寵,又懷了龍嗣,氣焰愈發(fā)囂張。
“也難怪,玉茹跟寧王是青梅竹馬,本來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要不是造化弄人,現(xiàn)在寧王妃可能已經(jīng)另有其人了。哎,你說,要這么算,您是不是就要做側(cè)妃了呢?”婉貴嬪觀察著陸夭的神色,繼續(xù)挑釁,“哎呀,瞧我真是不會說話,王妃是妻側(cè)妃是妾,呸呸呸。還望王妃別介意,最近懷孕,總是迷迷糊糊的。”
本來這一串自說自話,陸夭是可以當(dāng)沒聽見的,可她越想心情越不好,偏生婉貴嬪就撞槍口了。
“貴嬪不也是妾嗎?”陸夭沉了臉,一針見血,“而且請貴嬪慎言,本王妃是皇上賜婚才嫁入寧王府的,也有太后親自給的寶冊金印,貴嬪剛才字字句句影射我這王妃名不正言不順,莫非是覺得皇上和太后的決斷是錯的?”
婉貴嬪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陸夭會真的搬出皇帝和太后來壓她,偏生陸夭說得句句在理,她又反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