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去敲謝文茵房門的時候,外面剛好下起了雪,一時間狂風大作,拍打著窗戶噼啪作響。
謝文茵應聲開門,還未看清來人,門板就讓狂風吹得晃悠,要不是她手快,險些被門拍中臉。
陸夭閃身進來,解開斗篷,走到炭火旁取暖。
“怎么樣?她為難你了?”謝文茵緊隨其后,順手遞了碗熱茶給陸夭。
“為難倒是沒有,只是放了點極霸道的寧神香,打算把我弄睡著?!标懾沧介阶由希爸S地牽起嘴角,“她想給太子拉皮條?!?br/>
礙于謝文茵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陸夭沒有說得太直白。果不其然,饒是聽慣后宮陰私的謝文茵,也氣得漲紅了臉。
“我就說不該輕信她,好歹你們也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這種事都干得出來。”
陸夭在心底冷笑,上輩子比這還過分的事她都干過。
“那你就這么跑出來,她會不知道嗎?”謝文茵有些焦急地蹙緊眉頭,“要不要知會三哥一聲?”
“不必,”陸夭搖搖頭,“靜觀其變吧?!?br/>
陸仁嘉這一招瞞天過海,十有八九是沒有跟皇后商量過。啟獻帝極愛面子,皇后若沒有十成十把握,絕不會在佛門重地做這種勾當,陸仁嘉此舉八成只是單純?yōu)榱擞懞锰印?br/>
陸夭心里暗暗有了成算。
謝文茵想了想,拿出棋盤。
“橫豎也是睡不著,打雙陸吧?!?br/>
下過一盤,還未分出勝負,就聽到遠處傳來凄厲的尖叫聲。
二人被嚇了一跳,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發(fā)現(xiàn)了看好戲的神情。
隔著窗子能看到外頭陸續(xù)亮了起來,應當是有人起來點燈了。
“要出去看看嗎?”謝文茵弄亂了桌面的棋子,一枚一枚收回到棋盒里。
“再等等吧?!标懾灿职哑遄右涣AD贸鰜頂[弄,“總得等看客都到齊了,這戲才精彩啊?!?br/>
就在二人悠閑談話的當口,外頭回廊和天井陸陸續(xù)續(xù)出來好幾個宮女,個個提著燈籠,旁邊還有龍鱗衛(wèi)。
皇后宮里的掌事宮女披著寢衣,裹著厚厚的斗篷,看得出是倉皇中被叫出來的。
“佛門重地誰敢大聲喧嘩!三更半夜驚了圣駕,你們一個個死十次都不夠!”
地上一個小宮女抖如篩糠。
“給奴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只是剛剛來給儀嬪端茶,看見……看見……”小宮女支支吾吾,幾乎要哭出來。
“看見什么趕緊說!”
“看見有個男人,進了太子妃和寧王妃的那間廂房!”
一語既出,全場皆驚。
掌事宮女重重地給了那小宮女一巴掌。
“你敢胡說八道污蔑太子妃和寧王妃的名節(jié)!簡直找死。”
“什么事如此喧嘩?”皇后從回廊盡頭走過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不知道這里佛門重地嗎?”
在場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那掌事宮女遲疑片刻,不知道該不該說,眼看這么多人都聽見了剛剛那小宮女的話,橫豎也是瞞不住了。
皇后在天井站定,眼神掃過在場眾人,發(fā)現(xiàn)龍鱗衛(wèi)副統(tǒng)領也在,于是沖他開了口。
“副統(tǒng)領,你負責守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稟皇后,卑職剛好在附近巡視,聽到有宮女尖叫,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彼q豫了片刻,此事涉及皇家秘辛,如果不說,最后很可能被滅口。
法不責眾,在場這么多人,皇后總不可能一個一個都殺了。
思及至此,他咬咬牙開了口。
“確實有個男人進入了太子妃和寧王妃住的那間廂房?!?br/>
皇后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一口氣堵在喉頭不上不下,她恨不得立刻封住副統(tǒng)領的嘴,但為時已晚。
“你的意思,那人還在屋里?”
“是的。”副統(tǒng)領回頭,眾人循著視線望去,看見衛(wèi)朗持劍就守在門口,“我敢打包票,人還在里面?!?br/>
“母后,這是怎么了?”陸仁嘉行色匆匆從回廊另一側(cè)走過來,“出什么事了?”
皇后看見她,臉色稍霽,至少說明太子妃不在里面,這樁丑聞波及不到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