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心里很清楚,自從上次見到寧王和薛玉茹一起出現(xiàn),她心里就梗了根刺。
眼下雖然命懸一線,但她就是不想求助對方,仿佛開了這個口,就掉價兒了一樣。
所以她寧可在大理寺的監(jiān)獄里關著,也不想去跟舊情人不清不楚的寧王低頭,這是原則問題。
謝文茵最后到底沒有拗過陸夭,她沒去寧王府,而是一個人回了皇宮找太后幫忙。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向來旗幟鮮明支持寧王的太后,居然一口回絕了她的提議。
“不行?為什么不行?”
“這些年爭儲君之位,太子是寧王唯一的勁敵,如果不趁此機會除掉他,后患無窮!”太后慢悠悠地撫摸著懷中的虎將軍,引得貓兒發(fā)出舒服的呼嚕聲。
謝文茵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生母后。
“那三嫂怎么辦?皇后明顯打的是一換一的算盤?!?br/>
“那只能說她打錯了算盤?!碧蠓畔仑垼煤掼F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謝文茵,“我們等了這么多年,不就是等一個扳倒太子的機會嗎?現(xiàn)在好容易送上門來,難不成還要拱手推出去?”
“如果母后不同意大赦天下,一個謀害皇后的罪名,三嫂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原配沒了可以再娶,我不就是你父皇的填房嗎?”太后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口中吐出的字句均帶著不近人情的味道,“趁這個機會一鼓作氣除掉太子,你三哥日后才能真正高枕無憂?!?br/>
謝文茵被太后的冷漠震驚,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這次去法源寺見到你玉茹表姐了?”
謝文茵下意識點頭,繼而突然明白過來太后打的什么主意。
“你要犧牲三嫂,然后讓表姐去給三哥當續(xù)弦?”
“算你還有點腦子?!碧筚澰S地笑了笑,“玉茹那孩子,雖說當初我不太喜歡她心思重,而且守了望門寡多少有些不吉利。但她到底是我薛家的孩子,一旦日后你三哥繼位,算來算去,這皇后的位子還能落回我們薛家。”
后宮爭斗從來無情,謝文茵也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本覺得無可厚非。
可這一刻,母親談笑之間就舍棄了三嫂,三嫂何其無辜?
她忽然有些憎惡自己的出身,也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陸夭在大理寺牢獄的時候執(zhí)意不肯讓她去找寧王。
其實她都明白!
陸夭確實明白。
兩相權衡之下,是皇位還是原配,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選什么。
自從法源寺遇見寧王和薛玉茹在一起的畫面之后,陸夭重生報恩的那點心思就慢慢淡了。
這一世從一開始就一直是她追著寧王跑,倒貼、示好、表白,無所不用其極,就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可對方始終若即若離。
曖昧的時候也曖昧,但疏離的時候是真疏離。
直到看見他跟青梅竹馬的表妹在一起,陸夭才恍然驚覺,自己可能始終活在上輩子的誤會里。
這一世的寧王,從來也沒說過愛她。
想通了這點,陸夭反倒不那么難受了。
這樣也好,前一世若不是因為她拖后腿,帝位本就該是寧王的。
這輩子大不了一命換一命,用她換掉太子,她也當是還了上輩子欠寧王的那條命,大家兩清吧。
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后,陸夭心里踏實許多,一心只等最后的審判。
按照大理寺的速度,如果皇室那邊不施壓,要不了兩三天,她就可以等到結(jié)果了。
太子輕薄皇帝妃嬪是死罪,她謀害皇后也是死罪,倒是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要跟那個渣男死在一起。
陸夭壓下心頭那點膈應,想著大不了黃泉路上裝不認識好了。
可就在她抱定必死決心的時候,突然來了位年輕女醫(yī),看著不像是宮里的御醫(yī)。
“王妃不必擔心,我沒有惡意?!彼θ輯汕?,帶點讓人安心的力量,“您精通醫(yī)理,我用的藥都會讓您過目的?!?br/>
她說著,從袖袋里取出了幾瓶藥,一一打開放在陸夭手邊。
陸夭一一看過,均是一等一的好藥,有些珍品就是宮里也未必能找到,最重要的時候,這里面的方子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