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自以為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己多了個只見過幾面的夫君,可頭一次她醒了,慕容瑾還沒醒,這才發(fā)現(xiàn),還是習(xí)慣不了。
之前幾個早上,都得她醒之前,人就已經(jīng)走了,晚上他來的又很晚,李湘把拔步床上的簾子一放,就當(dāng)做是自己已經(jīng)睡著了,也還算是湊合了。
可今兒早上,李湘都醒了一會兒了,軟榻上還能看見個人影。
沒有叫春雨她們進(jìn)來,李湘靜靜躺了會兒,毫無睡意。
天亮的早,其實也才卯時一刻的樣子,慕容瑾的母妃還在宮里,李湘不用晨昏定省,襄七王府內(nèi)宅就那么幾個人,李湘也免了她們的晨昏定省,天天往羨仙院跑,她們累不累李湘不知道,可自己是真的會煩的。
安安靜靜躺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李湘也不好就這樣叫春雨她們進(jìn)來,知道慕容瑾一直都沒有睡床上是一碼事,讓她們看見就又是另一碼事了。
猶豫了半晌,心一橫,李湘掀開床簾,穿了鞋,披了件外衣,過去。
四尺寬八尺長的軟榻,按理說,睡個人沒什么問題,也不知道是慕容瑾身量太修長還是這棉被太厚,李湘力那兒還有三步遠(yuǎn)的時候,都能看出來軟榻短了,慕容瑾還得曲著腿睡。
吐了口氣,李湘聽著外面已經(jīng)有了些許腳步聲,上前一步。
“殿——”一句“殿下”還沒喊出來,李湘就覺得他臉色不太對勁。
太白了,比她還白,不,比那個上官氏都白,虛弱到氣血不足的白。
昨日進(jìn)宮拜見父皇母妃的時候還好好的,慕容瑾兩個指頭就扯住了九公主來著……
李湘猶豫了一瞬,外面?zhèn)鱽砹⑾牡穆曇簦瑔査蚜藳],何時起身。
看了眼漏刻*,悶不吭聲,立夏又叫了幾聲,還是沒有應(yīng),只以為她還沒醒,又走了。
猶豫再三,李湘伸出手,想探探慕容瑾的額頭,誰知道,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一把攥住了,力道大得她手腕生疼,仿佛她再動一下,這只手就會被他折斷。
李湘的一聲尖叫被自己捂在嘴里,一動不敢動,尤其是胳膊,壓低了聲音,“殿下,是我……”
慕容瑾似乎真的聽見了,也真的醒了,很快睜開眼,看著她,只是,眼神仿佛在看一塊木頭,不,應(yīng)該說,他根本就沒有在看她,仿佛他面前就沒有人一樣,就在李湘又想說點兒什么的時候,手腕被松開了,一片煞白,松開之后也沒有立刻恢復(fù)如初。
李湘低頭去看,慕容瑾已經(jīng)偏過頭了,再轉(zhuǎn)回來時,已經(jīng)跟剛才判若兩人了。
他又伸手,李湘握著胳膊,下意識退了一步,外衣掉在地上,慕容瑾的手僵直在半空,李湘默默低了頭。
緩緩收了手,慕容瑾撐著一只胳膊,坐了起來,扭頭去看李湘,“對不住,讓我看看嚴(yán)不嚴(yán)重,如何?”
李湘搖了搖頭。
“我不知是你,待會兒讓周拾給你瞧瞧?!鳖D了頓,慕容瑾又道,“可是我吵到你了?”
周拾不是府醫(yī),李湘上次見過府醫(yī)了,人不叫這個名字,那天晚上,她也聽到過這個名字,似乎是個大夫,醫(yī)術(shù)高于府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