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楊卻發(fā)現(xiàn)，
　　雖然和老翁的眼神對上，但對方看得卻不是自己。
　　他，在這些人眼中，仿佛成了不存在的東西。
　　不多時，老翁就驅趕著走尸，從他身邊幾米外經過，駛向身后無垠的黑暗。
　　那一瞬間，方楊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自己和他們處在兩個交錯的時空，彼此能見，卻毫不相干。
　　可自己的意識向他們探去時，卻分明感受到了壓迫感。
　　方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僵硬的身軀，在這時才感受到了體內的血液流動。
　　再抬眼看向前方，似乎黑暗更加深邃了，
　　整個人也愈發(fā)感覺壓抑。
　　就在他心神未定之際，眼角的余光，卻感受到了一點光亮。
　　黑暗的盡頭，像是有個提著油燈的人影在朝他緩緩走來。
　　那是一名老嫗。
　　方楊看到光亮，心中沒來由的松了口氣，
　　魘鬼畏光，對方提著油燈，沒準是活人。
　　“極夜到了，快回家吧！”老嫗佝僂著身，在寒風下不斷咳嗽。
　　確信對方是活人，方楊有些疑惑，
　　稍稍感知下，卻沒有從老嫗身上察覺到半點真氣波動。
　　一個普通人，怎么敢在漆黑的夜里挑著油燈外出？
　　“你是什么人？”方楊警惕道。
　　“山中的住戶罷?！崩蠇灺冻龊蜕频匦θ荩拔堇锢?，孫兒小挨不住凍，出來撿點柴火回去燒?！?br/>　　“你不怕我？”方楊狐疑。
　　他現(xiàn)在的模樣很古怪，除了雙手，其他地方基本都附著了一層胎殼。
　　“山上四腳的怪物見多了，兩條腿走路的我老婆子怕啥！”老嫗施施然笑道，說完，繞過方楊身邊，繼續(xù)向前方行去，“剛剛你看到的，是黃泉趕尸人，千萬年的存在了。極夜里，時間和空間的秩序是顛倒的，圣賢都未必走得不出，想下山，等天明了再說吧?！?br/>　　方楊微微失神，正想追問，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走出很遠。
　　視線里，只剩下一個提著油燈的身影。
　　老嫗的背影在行走間越發(fā)筆直，頭發(fā)從花白變得烏黑，
　　時間好像在她身上發(fā)生了倒退，
　　老嫗開始變得年輕，
　　直到抵達視線的盡頭，那道背影已經成了一個總角孩童的模樣。
　　太詭異了！
　　聲音哽咽在喉嚨里，方楊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
　　再抬眼看向前方的茫茫黑暗，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自己應不應該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然后等天亮再行動？
　　方楊略感糾結。
　　如果現(xiàn)在停步不前，可能會被燕九月追上。
　　如果繼續(xù)走下去，誰也料不準會發(fā)生什么。
　　他是真的慫了！
　　嘆了口氣，做下決定，
　　他選擇原路返回，先找個藏身的地方，躲到天亮再說。
　　地上的荊棘和灌木越來越多，方楊于是找準方向，朝著開闊的地方前行。
　　大概十幾分鐘后，視線里出現(xiàn)一個座土坡，順著巖壁，很快找到洞穴，剛好一人來高。
　　方楊稍作遲疑，沒有貿然進入，他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朝著矮洞里扔去。
　　大概半秒后，就聽到嗒嗒滾落的回聲，可以判斷出，洞穴并不深。
　　害怕這是塊蛇窟或者獸巢，沈籍又扔了幾塊大些的石子進去，在發(fā)現(xiàn)其中沒有異動后，這才朝里面鉆了進去。
　　又從地上找這些枯枝，用吹火術點燃，布置在洞外，這才稍稍安心。
　　這樣至少可以免受部分魘鬼的騷擾。
　　于是乎，漫長的等待開始。
　　第一天，在修煉中悄然過去。
　　燕九月好像并沒有來找自己。
　　方楊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越是往山下走，魘鬼越多。
　　不知道天明將在何時，
　　他只能耐心等待，反正現(xiàn)在自己的狀態(tài)不進食也不會感覺饑餓。
　　時間大概來到第二天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