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雨張了張嘴,有話要說。
然而她口干舌燥,不僅是嘴皮子黏在了一起,連舌頭都黏在了嘴里撕扯不開,干的喉嚨發(fā)痛,想說話都很費勁。
最后她從干涸的喉嚨里擠出兩個字:“假畫。”
陸卿云讓開一步,往屋子里伸手一指,也只說了兩個字:“進去?!?br/>
解時雨調(diào)動腳步,鉆進了房里,隨意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
這回是真的動不了了,太累了。
陸卿云不知在外面交代什么,慢她兩步,進了屋子,在她面前停下,給她倒了杯茶。
“潤一潤。”
解時雨接過茶碗,手有點哆嗦,茶依舊是濃,涼的徹底,但是一口下去,有如甘露,讓她呼吸都順暢了。
“輿圖是假的,我?guī)砹耍隈R背上?!?br/>
陸卿云站著沒動:“不急,你先吃點東西,我會去處理?!?br/>
他的目光落在解時雨掌心,并未做過多停留,因為尤銅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提著一個食盒,無聲無息的鉆了進來。
他放下東西,低眉斂目,誰也不看:“爺,沒點心?!?br/>
陸卿云點頭,交代解時雨:“吃點東西,躺椅上能睡,忙完了我送你回去?!?br/>
解時雨連忙點頭:“您忙您的,不必送我。”
陸卿云擺手:“送你不耽誤事?!?br/>
解時雨看著陸卿云大步流星離開,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收回目光,心想有陸卿云在的地方,好像黑暗都沒那么可怕了。
并非他無所不能,而是他為旁人撐開了一片天地。
陸卿云走出房門的一瞬間,眼中的冷色重新聚集,四個隨從迅速跟上他,腰間的刀都已經(jīng)出鞘。
四周一片死寂,連蟲鳴聲都聽不到,
“輿圖是假的,不用再等了,這里已經(jīng)暴露,通知所有人,開始清洗。”
“是。”
一場廝殺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進行,刀鋒所過之處,鮮血凝固成死物,在燥熱的氣息中不再流動。
陸卿云推開一間房門,屋子里坐著個中年男人,還未意識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搖著扇子起身:“陸大人,咱們什么時候出發(fā)?那輿圖我好不容易才弄出來,再耽擱就會被察覺了?!?br/>
“現(xiàn)在。”陸卿云將刀出鞘,毫不在意的劃破了他的脖頸。
解時雨安然的呆在房內(nèi),并不知外面有多危險,屋子里熏著艾葉,她甚至都沒聞到血的氣味。
躺在躺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迷迷糊糊之間,她感覺有人開門進來,帶進來滿身的風(fēng)。
她瞇起眼睛,看見了陸卿云。
陸卿云也看見了躺著的解時雨,跨進來的腳又退了回去,換下浴血的外衣,洗凈手臉,才重新進了屋子。
他輕手輕腳靠近,從屏風(fēng)上取下一件披風(fēng)給她蓋上,然后開始掃蕩桌上的殘羹剩飯。
對于吃,他是萬分的不在意,連西瓜剩一半的瓤也沒放過,就著解時雨喝過的冷茶,他快速的將一切都吞噬干凈。
解時雨已然清醒,卻靜靜的閉著眼睛,覺得此時此刻很好,人也很好,讓她舍不得打破。
她腦子里什么都不想,單是聽著陸卿云發(fā)出的聲音,輕而快,遮過了外面的風(fēng)聲,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