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瑩瑩給我的那張蠟筆畫里,我們?nèi)齻€都躺在棺材中。而現(xiàn)在,我們?nèi)齻€人的脖子上都已經(jīng)起了尸斑。這東西到底什么時候起的,我絲毫都沒有印象。
從昨天晚上我才第一次見到王師,肯定就在這個過程當中。
院子中間的火繼續(xù)燒著,棺材里渾濁的水終于流干了。
原本擠得滿滿當當?shù)娜巳?,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了我們幾個。
看見棺材著火,方師傅把剩下的符遞到了我的手上,示意那些東西以后就給我了。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兒再說吧。”方師傅見我要開口,直接就打斷了我。
旁邊的王師在看到剛才的場景之后,現(xiàn)在像方師傅的影子一般,緊緊的貼在他的身邊,就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實際上也沒錯,在安全員死后,我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只不過現(xiàn)在,卻成了拴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等火堆全部燒完,方師傅才招呼安全員的家里人去打掃。
不僅如此,還給去打掃的人每人貼了一張符。
弄完這些之后,方師傅才帶著我和王師離開。
沒有去焦化廠,也沒有去麗都家園王師家里,而是跟著他七拐八拐的進了條很偏僻的街道。這條街道跟我那個鋪子隔得不遠,我卻從來沒有來過。
快走到盡頭的時候,方師傅才掏出鑰匙開了一道老舊的木門。
整條街道都是卷簾門,這道老舊的木門跟旁邊非常不協(xié)調(diào)。
進門之后第一眼,我就看到了電視機上擺著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方師傅和一個小女孩兒,另外一張是方師傅和付曉慧的合照。見這兩張照片擺在一起,我就知道那個小女孩兒,肯定就是方師傅的女兒。
房間不大,看上去倒是十分整潔。
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方師傅示意我和王師坐下,然后直接了當?shù)闹钢业牟弊訂柕溃骸澳氵@東西啥時候起的,我們坐火車回來的時候,好像都沒有?!?br/> 旁邊的王師盯著我的脖子看,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不多說話,直接把早上瑩瑩給我的那張蠟筆畫遞到了方師傅的手中。
終于在看到蠟筆畫的瞬間,他眼神中也流漏出了吃驚的神色。
“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那么一點,哪兒出了問題呢?”方師傅抬頭盯著我,苦思冥想了起來。我也努力的在回憶著,從昨天到現(xiàn)在我們幾個人在一起的細節(jié)。
“方先生,鄭先生,到底出了啥事?”旁邊的王師完全弄不懂情況,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看看自己脖子上那個,我們兩個也有?!狈綆煾惦S手遞了一面小鏡子過去,指了指王師的脖子,又指了指我和他自己的脖子。
接過鏡子,看了好一會兒,還是不太明白。
還是我開口,給他解釋道:“這東西叫尸斑,死人身上才有的?!?br/> 聽到死人,王師嚇的差點沒把手中的鏡子扔出去。
又拿起來照了很長時間,才顫顫巍巍的把鏡子還了回來,看我和方師傅的眼神滿是凄涼。真不知道他膽子怎么這么小,不過又看看他那還沒有干好的褲子,只能嘆口氣。普通人遇見這種事情,崩潰也是在所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