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吳昊見過西平王!”張元二人初召入宮中,見到眼前的西平王元昊,他知道這是自己最關(guān)鍵的一步,所以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
元昊擰著眉頭看了看他們,忽然沉下臉喝道:“你二人好大膽子,竟敢犯本王的名諱,難道不怕死嗎?”
吳昊只覺得一股殺氣撲面而來,那一剎那心臟都滯了一滯,張元也被這股氣勢迫得難受,素性放聲狂笑起來:“大王連自己的姓都不理會,今天姓李明天姓趙的,還講究什么名字犯諱?!?br/> 這話正戳中元昊的心,黨項王族本姓拓跋,自稱是鮮卑人建立的北魏王朝拓跋氏后裔,唐末時拓跋思恭得唐僖宗以丹書鐵券冊封統(tǒng)治銀夏五州,并賜李姓,雖然大唐滅亡了,但是這李姓和大唐的冊封書一直是他們得以在銀夏五州統(tǒng)治的正統(tǒng)合法憑據(jù)。大宋開國后,再得大宋朝賜姓為趙,表明已經(jīng)得到大宋的承認(rèn)。
可是元昊一心要為帝圖皇,自然覺得臣服于人,屈膝聽封是一種恥辱,甚至于連自己的姓氏也要被別人改來改去是一種恥辱??墒沁@樣的隱秘心事,便是在王朝高層也是知道者不多,更何況是遠(yuǎn)在宋境的區(qū)區(qū)書生?
元昊竦然而驚,這兩個看起來窮困潦倒的漢人書生,竟然真的能夠從那么遙遠(yuǎn)那么微少的信息當(dāng)中,推測出他的意圖,而不遠(yuǎn)萬里來投奔,這是何等的眼光和何等的膽量。他收起了唬人的怒道,肅然道:“二位先生請!”
元昊和張元吳昊這一入內(nèi),就是一天一夜,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些什么,只知道這一天一夜中,三人幾乎是廢寢忘食,相見恨晚。
直至第二天晚上,張元吳昊才被送出來,到專門招待宋使的豪華驛館暫時休息,次日,元昊傳見國相野利仁榮。
元昊與野利仁榮閉門商談甚久,野利仁榮回到野利府中時,臉上帶著微笑。他進(jìn)了書房,派人請來了野利遇乞夫妻。
“胭脂,那漢人張元,聽說是你引見的?”野利仁榮問。
胭脂點了點頭。
野利仁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還建議昊王重用他們?”
胭脂點頭:“是,因為這樣可以招來更多的漢人投效我們?!?br/> 野利仁榮長笑道:“好,好!今日昊王召我,就是想問問我,給他們安置一個什么樣的位置,可以達(dá)到千金市馬骨的效果!你可知道我們最后定了什么?”
胭脂搖了搖頭,此時元昊正擬按照中原王朝制度要改革官制,不管是元昊還是野利仁榮的書房中,都是無數(shù)關(guān)于官制的草稿。黨項官制向來簡單,直至德明王手中,才略增了些,也多半是由大部族帳中的大首領(lǐng)兼任的一些虛銜罷了。但是元昊接下來要照唐宋這樣的中原大國制度來訂官制,自然會新增許多官制,想要安排張元吳昊二人,其實正好。
野利仁榮緩緩地將身子向后面的靠背倚去,像是放下了一個很大的累贅:“既然要重用,而且要重用到世人皆知,自然就要封到一個最高的位置,那就是——國相!”
此言一出,連野利遇乞也吃了一驚:“國相,不是大哥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