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笑呵呵地縮回了手伸在空中的手,一步步向鮑參將走去,神色間并無慍意。方才忽然被鮑盡忱戲弄了一番,楊凌心中的確又羞又惱,不過他也明白空降部隊一向最易招致原班人馬的反對,況且楊凌若不是和弘治帝看對了眼兒,也不可能坐火箭似的竄到這位將軍頭上。
????想到這里,楊凌便心平氣和了,對這位鐵塔般魁偉的將軍充滿敵意的舉動,不免有種憐憫之意,他笑吟吟地上前扶起鮑參將,把著他的手臂緩步向點(diǎn)將臺上走,邊走邊對張副將道:“大人,怨不得鮑將軍誤會,圣上恩寵,所以頗多贊譽(yù)之詞,楊凌年未及弱冠,氣質(zhì)風(fēng)度本就比不得鮑參將戎馬半生的威風(fēng)?!?br/>
????張春見他有意和解,暗暗松了口氣,他瞪了鮑盡忱一眼,轉(zhuǎn)對楊凌干笑兩聲道:“這廝是個莽撞人,沖鋒陷陣、戰(zhàn)場殺敵倒是條好漢,但卻沒有識人之明,才鬧出這誤將馮京做馬涼的笑話,楊參將今后與他為袍澤,可要多多擔(dān)待了”。
????鮑盡忱見楊凌拿他的戲弄毫無辦法,心中正在得意,聽了張副將的話,心中十分不悅,他一向自視甚高,雖知張副將是一番好意替他開脫,仍是忍不住冷哼一聲,肩膀一抖,刷地甩開了楊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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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見他官迷心竅,如此的不通情理,不由臉色一變,神情間溢起幾分怒意。楊凌見這位鮑參將這般不識抬舉,當(dāng)眾再次折了他的顏面,心中有些恚怒。他一甩袍袖,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向張副將走去,與他比肩而立。這一來,鮑盡忱獨(dú)自站在他身后三步遠(yuǎn)的地方,全副披掛,直愣愣的忤在那兒,倒似成了他的親兵護(hù)衛(wèi)。
????楊凌向張副將拱了拱手,然后看向臺下,臺下五千衣甲鮮明的勁卒肅然佇立、雅雀無聲,只聽得風(fēng)吹旌旗,獵獵作響。楊凌目光一掃,只覺這些兵卒雖然隊列整齊,衣甲鮮明,瞧起來威武無比,卻總象是少了一股氣勢。
????他忽地想起雞鳴驛駐扎的邊軍,那些人雖然痞里痞氣的,一旦列隊而戰(zhàn),卻是煞氣沖天,那種往來縱橫,睥睨天下的氣勢是戰(zhàn)場廝殺中培養(yǎng)出來的氣概,而這些人站得雖然筆直,隊列整齊無比,卻明顯少了那種虎虎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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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微微一笑,目光隨意地向柳彪一掃,說道:“柳彪、楊一清,臺前聽令!”
????楊一清忙將馬韁丟給張副將的親兵,匆匆走到臺前,與柳彪一起單膝跪地,楊凌道:“你二人本是我的親隨,本將今日任職神機(jī)營左哨軍主將之職,你二人今后也入軍中,為我親兵!”
????二人抱拳施禮道:“卑職遵參將大人諭!”楊凌點(diǎn)了點(diǎn)頭,跨前一步,面向全軍將士,卻不喚他們起來。
????鮑盡忱方才故意裝作認(rèn)錯了人,領(lǐng)著全軍將士向柳彪大禮參拜,借辯白之機(jī)狠狠羞辱了楊凌一頓??蛇@時校場內(nèi)數(shù)千人肅然而立,他剛剛拜過的人卻跪在楊凌面前動也不動,鮑盡忱見了心中又羞又惱,只覺楊凌是有意羞辱他,不禁緊攥雙拳,狠狠地瞪了楊凌一眼。
????楊凌拂了拂長衫,負(fù)手而立,提起調(diào)門朗聲道:“諸位左哨營的兄弟們,本將新來乍到,和大家還不熟悉,說點(diǎn)什么好呢果非要站在這兒故作親切地和大家嘮家常,楊某可有點(diǎn)兒裝大尾巴狼了”。
????臺下官兵想不到這位文人出身的將軍,開場白竟是這么幾句話,不由得轟然大笑,原來被眾將約束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楊凌笑吟吟地站在那兒,等聲音漸漸小了,抬起雙手虛按了按,繼續(xù)說道:“勞動全軍將士搞出這么大的舉動來,是歡迎本將就任,楊某受寵若驚啊。說起來無非就是彼此認(rèn)識一下嘛,那我就在這兒自我介紹一下,鄙姓楊,叫楊凌,曾任雞鳴縣驛丞、詹士府侍讀,如今,大家都知道了,就是神機(jī)左哨營主將,初次見面,楊某向全軍將士們問好了!”
????楊凌說著雙手抱拳團(tuán)團(tuán)一揖,臺下五千官兵見大將軍抱拳行禮,頓時甲胄亂響,剎那間跪倒一片,紛紛說道:“拜見參將大人!”
????楊凌雙手抱著拳,凜凜的目光從幾位都司臉上緩緩掠過,滿臉麻子的連得祿連都司見了不由身形一矮,跪了下去,那位粗壯肥胖的彭都司還在左瞧右瞧,見連得祿跪了,忙也跟著跪了下去,抱拳施禮道:“末將參見楊將軍!”
????劉都司見他兩人都跪了,猶豫著看了鮑參將一眼,也跟著拜了下去。三位都司一拜,后邊的幾位將佐哪敢怠慢,全都拜倒在地,張春站在楊凌身側(cè),冷冷地瞪了鮑參將一眼,鮑盡忱盡管敢倚老賣老、裝傻充愣地戲弄楊凌,畢竟可以藉日認(rèn)錯了人。這時眾目睽睽之下,又有兩位大營的副將在此,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抗命,略一猶豫,鮑盡忱只好咬緊牙關(guān),一言不地跪了下去。
????楊凌恍若不曾看到身后的動靜,他長長吸了口氣,大聲說道:“為將者,要統(tǒng)兵練兵。這個統(tǒng)字,就是令出一門,令下如山。這個練字,既要練弓馬武藝,也要練軍紀(jì)號令是本將上任,先要曉諭全軍的將令!”他頓了一頓,高聲道:“左哨營三司將佐何在?”
????連都司聽這位東宮侍讀進(jìn)士說話語氣果決,并不象個只知之乎者也的書呆子,心中已起了畏懼之心,聞聲疾道:“左哨軍第一司連得祿聽令!”
????其他幾位將佐也一一報上官銜姓名,楊凌聽罷把手一揮,喝道:“三位都司各領(lǐng)本軍,明日辰時三刻校場集合,本將在此點(diǎn)兵!中軍官留下,其余人等現(xiàn)在可以散了!”
????劉都司遲疑著向點(diǎn)將臺上看了一眼,鮑參將正抱拳跪地,根本看不到他臉色,三位都司相視一眼,只得唯唯而退,各領(lǐng)本軍退出校場,一時間走得空空蕩蕩。鮑參將本想盡集三軍,先給楊凌來個下馬威,想不到楊凌下了個套兒,讓自已跪在這兒,三言兩語把人都打走了,一時咬得牙齒格崩直響,臉兒都?xì)夂诹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