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后遺癥 吹蠟燭
的時候感覺還好,?沒電視劇里演得那么夸張。也就腰酸了點。她探身想把床頭柜響個不停的鬧鐘關(guān)掉,胳膊還沒有抬起來,睡她旁邊的人按著背將她攬進(jìn)懷里,?下巴擱在她腦袋頂上,?挨挨蹭蹭地像在吸貓?!捌鹉敲丛??”他的嗓音有一點沒睡醒的黏啞,像羽毛撓過耳尖,酥酥癢癢的?!敖裉熘芪濉!贬稍噲D從他懷里掙出來,“我還要上班。”謝逢周抱得很緊沒讓她動,一開口就非常資本家:“打電話請假?!薄安恍小!贬蔁o情拒絕,?“我這個月已經(jīng)請一次假了,再請別人會有意見?!敝x逢周沒所謂地哦了下,?短發(fā)凌亂的腦袋埋在她頸窩,?聲音聽著困倦懶散,?也很拽:“那你認(rèn)真記下來,回家拿給我看看,?是誰對你有意見?!薄啊贬梢话淹崎_他的臉,“你怎么不直接說天涼王破呢?”謝逢周悶笑出聲,順勢松開手。為了趕著周四回來,?他兩天沒怎么好好睡過,?昨晚把他余下的精力也耗空,?現(xiàn)在是真困得不行。但懷里的人掙開他起來,他又有些睡不著。于是撐著坐起來,靠在床頭看岑稚跪坐到床沿四處找拖鞋。身上還穿著他的衣服,低頭時長發(fā)從頸后分開散落,?寬松的領(lǐng)口歪斜著露出半邊白凈的肩膀,?印子還沒消。地上一片狼藉,?岑稚終于在四處散落的衣服里找到拖鞋,?伸長了腿用腳尖去勾,感覺到床墊輕陷,有人慢吞吞地挪到她背后,然后整個貼上來,下巴墊在她肩上,還沒打理的淡青色胡茬扎著她細(xì)嫩的后頸皮膚,帶出輕微酥麻,懶洋洋地:“真要去公司?”“再陪我睡會兒吧?!边@人像只樹懶似的掛在她身上,聲線聽著清澈無害,岑稚卻明顯感覺到一種清晨自然現(xiàn)象,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睡覺’是名詞還是動詞。昨晚的記憶在瞬間涌入腦海,岑稚腰更酸了,三下五除二趿拉上拖鞋從床沿站起來,言辭鑿鑿地批評:“謝逢周,請不要影響我賺錢的速度?!薄啊本芙^完美色.誘惑,沉迷于存款的岑稚同學(xué)一鍵重啟清心寡欲,下樓吃完早飯,冷酷地開著小電驢上班去了??赡苁窃缟蟿偲鸫?,痛覺系統(tǒng)還沒有完全打開,等她到辦公室工位上開始整理采訪資料,怎么坐怎么別扭。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三年沒運動,一運動三個小時,然后還沒做拉伸。為了不讓唐秀和李可悅看出來,岑稚特地穿了高領(lǐng)毛衣,把印子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工作一上午愣是沒換坐姿。中午唐秀喊岑稚去樓下吃飯,有同事給她領(lǐng)了份外賣回來,只看海記樓獨有的盒裝手法就知道是誰點的。謝逢周像掐準(zhǔn)了送到的時間,發(fā)條微信過:【吃完給我拍個照?!酷捎卸螘r間太忙,吃泡面和餅干應(yīng)付,被他逮到之后開始按點打卡。岑稚乖乖回復(fù):【噢。】那邊又問:【覺得難受嗎?】【還好?!酷衫蠈嵈?,【就腰疼?!窟^了幾秒。對面回:【讓你非要在上面。】岑稚一口飯差點噴出來,立馬用鼠標(biāo)叉掉電腦聊天框。即使辦公室人很少,沒誰注意,她也臉頰發(fā)燙。岑稚是非典型窩里橫類型,在家里怎么樣都行,在外面道德感特強。生怕這人下句來句更離譜的,岑稚趕緊轉(zhuǎn)戰(zhàn)手機結(jié)束話題。【好了我要吃飯了?!克顺鲋x逢周的聊天框,要返回時發(fā)現(xiàn)程凇兩天前給她發(fā)了消息。他現(xiàn)在不是她的置頂,發(fā)來后又被其他新消息給刷下去,她沒看見。岑稚沒有點開,因為點開也不知道回什么,于是給擱置掉了。退出后又看一眼物流。她給謝逢周準(zhǔn)備了別的禮物,本來算好周四能到,路上又因為各種關(guān)卡耽誤兩天,保守估計明天才送來。四舍五入相當(dāng)于沒送禮物。于是晚上下班時,岑稚補償式地買了束花,謝逢周來接她回家,她從車窗外把花束遞給他時,他還一臉?biāo)究找姂T的表情,眼神卻頻頻往花上瞄。終于還是沒忍住,把花拎到腿上,動手翻了翻,什么也沒翻出來。岑稚系著安全帶問:“找什么?”“沒什么?!敝x逢周靠在椅背上,邊否認(rèn)邊耷拉著眼皮把花束倒拎著,抖了兩抖,抖掉片花瓣。他眉梢一抬,“就只有花?”“對呀。”岑稚按下搭扣,眼角余光覷著他略有些失望的樣子,還是沒忍住笑,從兜里拿出個東西遞過去?!霸谡疫@個?”謝逢周把花放回儲物格里,正從腿上捻起那片花瓣,聞言抬頭,看見那張粉紅色折疊卡片,停頓住?!安皇??!边@人被猜中還死不承認(rèn),又重新靠回椅背里,指彎一勾,口嫌體直地將卡片從她手中抽出來。短短四句話,他低頭看足兩分鐘,合上卡片,慢悠悠道:“這么喜歡我啊,送花就算了,還給我寫情書。”“嘖?!敝x逢周指背抵著鼻尖,將她上下打量一圈,惋惜搖頭,“你完蛋了這位同學(xué),你墜入愛河了。”他以為岑稚會否認(rèn)。卻聽見她嗯了聲,眼睛不躲不避地望過來,坦然道:“我承認(rèn)啊?!薄啊敝x逢周跟她對視幾秒,率先將目光移開,把卡片收進(jìn)口袋,“難得你今天嘴不硬。直接回家?”“好?!贬杉傺b沒瞧見他升天的顴骨。方子堯在半路給岑稚打來電話。來電顯示亮起時岑稚還挺意外,她有段時間沒跟方子堯和曾銳他們聯(lián)系了,但她心里清楚這次是什么事。電話接通后,方子堯問了兩句岑稚現(xiàn)狀,她耐心地一一回答,最后挑明道:“子堯哥,有話就直說吧?!狈阶訄驔]想到她這么直接,也不再轉(zhuǎn)彎:“岑岑,你把程二拉黑了?”岑稚沒開擴音,方子堯的話在車?yán)飬s很清晰。聽見這兩個字,她轉(zhuǎn)頭看向謝逢周。旁邊的人正目視前方專心開著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專心?!皼]有?!甭犪蛇@么說,方子堯反而有些遲疑,聲音也低下來:“那他給你發(fā)消息打電話,你怎么都沒接?”岑稚答得簡單:“沒有空。”再忙也不可能一眼手機都不看,方子堯聽得懂話中話,他到底還是外人不好直接插手,最后嘆氣道:“你跟程二一起長大,怎么說也有點情分在的。即使……起碼他也算你哥?!贬擅靼姿囊馑迹拖衲翘斐腾査?,程凇你不要,哥哥總得要吧?!班?,我知道?!贬煽蜌獾溃爸x謝子堯哥?!痹谒@里,程凇和方子堯一樣。已經(jīng)沒有什么特別了。電話掛斷之后,岑稚發(fā)現(xiàn)謝逢周偏頭看著她,就問:“怎么了?”前面是個紅燈,謝逢周停了車,語氣漫不經(jīng)心:“程凇聯(lián)系你了?”這還是岑稚第二次聽謝逢周叫程凇的名字,上回還是他倆冷戰(zhàn)那次。她誠實地嗯了聲。謝逢周沒再說話,好像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后降下車窗,手肘搭在窗沿邊掃了眼側(cè)視鏡,過了會兒,沒什么情緒地道:“我不也比你大幾個月,就非得可著他給你當(dāng)哥哥?”他說這話的時候沒回頭看她,岑稚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但那酸溜溜的味兒已經(jīng)聞到了?!笆沁@樣。”岑稚無辜地眨眨眼,“但如果我叫你哥哥,就沒法叫你老公吧?”主駕那人松松散散地掛在方向盤上的那只手明顯頓了下,眼睛還盯著窗外,沒回頭,耳背卻透出紅色?!霸趺礇]法。”他假眉三道地清清嗓子,給她出招,“一三五叫老公,二四六叫哥哥,周末輪著來?!薄啊蹦烧鏁才拧a梢豢诰芙^:“不要。”她拒絕得毫不猶豫,謝逢周這倒是回頭了,挑著眉問:“不再考慮下?”有什么好考慮的。岑稚堅定自我:“不要?!奔t燈轉(zhuǎn)綠,謝逢周重新啟動車子,慢條斯理地點頭:“行。”岑稚以為他一時興起,被拒絕后就放棄了。結(jié)果他動真格的,晚上把她吊得不上不下,磨著她問答不答應(yīng)。岑稚最不吃威脅:“不?!薄耙粋€稱呼而已,別跟自己過不去啊。”混球邊磨她,邊咬她耳骨,使壞地往她耳窩里吹氣,“真不答應(yīng)?”汗涔涔的短發(fā)凌亂柔軟地掃在她頸窩,氣息撲著細(xì)細(xì)密密一陣酥麻。岑稚被他折騰地反骨上來了,按著他的肩膀?qū)⑷送崎_,再翻身而上,一秒奪回主導(dǎo)權(quán),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叫姐姐?!敝x逢周完全沒防備,眼里訝然一閃而逝,隨后被笑意占滿。他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很順從地:“姐姐。”岑稚:?居然妥協(xié)得這么快,之前怎么逼他都不肯的,岑稚威脅的話都沒說出來,又見他彎起泛紅的眼尾,惡劣地頂她一下,啞聲喘息:“動啊,姐姐。”……好大的妖氣。而且非常淫.蕩。–鬧完這一出,岑稚累得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謝少爺任勞任怨地抱她去洗澡,給她吹頭發(fā),把人吹得蓬蓬松松,香香軟軟,再一把塞進(jìn)被窩。謝逢周收拾完跟著上來,長臂一伸將人攬進(jìn)懷里,聞到她領(lǐng)口冷香的薄荷味沐浴液,和他一個味道,滿意地低頭親下她發(fā)頂:“晚安吱寶?!薄啊敝▽殯]搭理他。呼吸勻稱?!霸傺b睡?!敝x逢周捏著她的臉拆穿,“你都沒出力,全是我在動?!薄啊贬擅鏌o表情地睜開眼,誠懇建議,“這種事情咱能不能不要這么坦蕩地拿出來討論?”她有時候真挺懷念她和謝逢周剛認(rèn)識那段日子,至少彼此之間還留有一些拘謹(jǐn)和客套?!靶邪??!敝x逢周不輕不重地捏捏她后頸,“那你親我一下,跟我說晚安。”岑稚有點想笑。她算發(fā)現(xiàn)了,這人只是表面上拽得不行,要個晚安吻都是命令語氣。其實骨子里特別黏人。如果她和謝逢周在高中戀愛,他肯定很黏自己,課間十分鐘也要從理東樓跑到文西樓來找她,給她帶很多零食,給她講不會的數(shù)學(xué)題,然后趴在窗臺上彎著眼睛問她中午想吃什么。如果他們高中就戀愛,少年時期的謝逢周肯定很會撒嬌。岑稚難免有些遺憾,轉(zhuǎn)而又想起一件事:“謝逢周?!彼C在他懷里仰頭看他,“你生日是不是還沒許愿?”“嗯?!彼麘?yīng)聲,沒怎么在意。往年生日都是靳楠來御庭水灣找他,或者他回老宅那邊。今年由于工作剛好錯開,靳楠本想讓他昨晚回去,他惦記著待拆的禮物,給拒絕了?!澳悄悻F(xiàn)在許吧?!贬蓮乃麘牙锍烦鰜?,翻個身趴在枕頭上,摸出手機搗鼓一番,最后從聊天記錄里找到祝亥顏去年發(fā)給她的電子蠟燭小程序,點進(jìn)去點燃一根,把屏幕豎起,抵著床頭柜放在兩人中間,一本正經(jīng)地騙小孩,“剛好快到十二點了,生日前后兩天都沒差,現(xiàn)在許了也靈的?!敝x逢周支起下巴湊到她旁邊,盯著那根昏黃壁燈里搖搖晃晃的電子蠟燭,興致缺缺:“還有這種說法?”“當(dāng)然。”岑稚睜眼說瞎話,主要想聽他的愿望,看一眼屏幕頂端的時間,催他,“快點,就剩五分鐘了?!彼疽馐谴咚禳c想想許什么愿,結(jié)果謝逢周手肘撐著床墊,微微往前傾身靠近屏幕,直接給蠟燭吹滅了,語氣倒是蠻虔誠:“岑吱吱天天開心,早點賺夠錢,別去上班了?!薄啊彼惚P珠子都要砸她臉上了。岑稚無語又好笑:“別這么敷衍嘛?!彼托牡赜终{(diào)出一根蠟燭,“這是你的愿望,要和你自己有關(guān)系?!蔽萃馄鹆孙L(fēng),樹葉窸窣搖動,隔著玻璃和窗簾傳來極其細(xì)微的聲響。謝逢周和她一起趴在被子里,墻上壁燈橘黃調(diào)光線朦朧地照亮一方小小空間,將兩人溫柔地籠罩進(jìn)去。他偏頭瞧著岑稚側(cè)臉,安靜幾秒,笑了下:“怎么跟我沒關(guān)系?”岑稚調(diào)著蠟燭的秒數(shù),頭也不抬地反問:“怎么有關(guān)系?”還沒調(diào)好。旁邊伸來一只手,將屏幕按滅,岑稚微頓,正要扭頭,聽見他語調(diào)松軟地低聲道:“我剛說了,祝你。”“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