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爺子這么說,宋子軒馬上笑了出來,喜歡玩意兒這一點他的確被老爺子耳濡目染了,但他現(xiàn)在做了廚師,當(dāng)真對老爺子口中的稀罕廚具更加感興趣。
方景之將翡翠貔貅拿在手里,表情立刻嚴(yán)肅了起來,他拿起湊近上下左右看了好幾遍。
“真是個玩意兒啊,以前人叫老坑,不過現(xiàn)在不多了,色兒也不錯,可惜沒有電把兒,不然爺爺能??里面估計更美。”電把是地方土語,也就是手電筒。
“您這就夠意思了,八十多歲還能看翡翠呢?”宋子軒一臉夸張的表情道。
方景之瞥了他一眼:“少跟爺爺放屁,看都是次要的,一模爺爺就知道這是哪個場口的料子?!?br/>
“對,要不說您老人家圣明呢,嘿嘿,爺爺,我考考您,您猜這翡翠什么價兒?”宋子軒笑道,也是拿剛才桑天爍的話考考這老爺子,他敢打包票,老爺子在家這么多年,說不出正價!
“價兒?”方景之一笑,“這塊兒玩意兒應(yīng)該得六位數(shù)了?!?br/>
聞言,宋子軒一愣,這些年物價瘋漲,任何東西的價格都成倍變化,老爺子怎么能一語中的?
“六位數(shù)?您賞臉給個數(shù)!”宋子軒道。
方景之笑了笑,拿手比劃了個“2”的手勢:“二十萬起,小子,你撿漏了!”
“撿漏?您怎么就知道我撿漏?我花的要是比二十萬多呢?”
“哈哈哈,你小子臉上現(xiàn)在還掛著一個窮字呢,還二十萬……二百我都不信!”
方景之當(dāng)真一語道破,在宋子軒心里所想,這塊寶貝要真是幾千塊,他未必舍得買,二百塊還差不多。
他雖然懂,但當(dāng)真做不到大方,這當(dāng)然也取決于童年經(jīng)歷,從小到大,宋子軒窮怕了,至少在現(xiàn)階段有了錢,還真舍不得這么花。
“行,爺爺,真有您的,下次我給您帶個電把兒您在好好看看,”說著,宋子軒帶著一臉笑容湊近了方景之,“那個……您現(xiàn)在是看完了,您看是不是……”
方景之看著宋子軒,不禁笑了一聲:“行,爺爺給你展一眼!”
說完,老爺子起身,宋子軒趕忙攙著他走到了一旁的柜子前。
柜子是花梨木的,前面描金大花紋,背后披灰,是方景之在七十年代收的柜子,據(jù)他說這柜子的年份能到明朝。
當(dāng)然,對于這一點宋子軒也從沒質(zhì)疑,畢竟只有真正的好玩意兒才能保留得住這么多年。
不過方景之并沒有從柜子里拿出什么寶貝,而是拿了一個銅鑰匙出來,那銅鑰匙很長,前面有兩個齒,后面手把是圓的,看起來便是十足的年代感。
隨后,方景之關(guān)好了柜門,拿著鑰匙走出了屋子,方景之的小院兒不算很大,但里面除了廚房廁所也有三間房,其中一個房間堆放著各種木質(zhì)的書架、高矮柜和床。
這里面宋子軒倒是進來打掃過,每次他都很細致地擦拭上面的灰塵,他還注意到墻角有幾個瓷瓶,里面裝著幾十副字畫。
而另一個屋子宋子軒卻是沒進去過,老爺子常年掛著銅鎖,宋子軒曾問過,老爺子也是沒有正面回答。
不過此時,方景之正是走向了那間屋子。
走到屋子門口,他停下了腳步,道:“孫賊,門口等著,知道嗎?”
“好嘞爺爺?!彼巫榆庪m然經(jīng)常和老爺子開玩笑,但從不會沒大沒小,而且對于老爺子的吩咐,他是從來都聽話的。
方景之走進屋子,開燈一刻,宋子軒可以從門縫里看到昏黃的燈光,不過他也沒有湊近,畢竟這是方老爺子的隱私。
大概二十多分鐘,老爺子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手里捧著一個五六十公分長的盒子。
盒子并非名貴的木質(zhì),而是布面,表面有一些地方已經(jīng)破損,露出里面的白底,不過饒是如此,仍擋不住宋子軒的期待。
“爺爺,怎么這么久啊……”
“廢話,老子不得先欣賞欣賞我存的那些個玩意兒?”方景之白了宋子軒一眼,道,“還愣著干嘛?還不接過去?”
“哦哦。”
宋子軒近前接過了盒子,到手一刻發(fā)現(xiàn)分量當(dāng)真不輕:“嚯,真夠重的啊?!?br/>
“廢話,真正的好廚具,哪個是輕的?”
方景之說完,走回了屋子,而宋子軒也是抱著盒子跟了過去。
宋子軒將盒子放在桌面上,用手輕拂掉表面的浮土,打開盒子一刻,心里頓時升起一股敬意,算是對早年間廚師的敬意吧。
盒子打開一刻,宋子軒便立刻被那撲面而來的歷史厚重感震撼了。
這厚重感并非來自于炒勺質(zhì)地或重量,而是那不知多少年代歲月積淀出的深沉。
宋子軒本以為這鳳紋炒勺是個炒鍋,沒想到是炒菜所用的勺子,長度約么45公分上下,通體銀白色,手握處雕刻著如同羽毛般的紋路,在炒勺最尾端有一個鳳頭,顯然和炒勺是一體的,并非拼接上的,畢竟那時候也沒有電焊技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