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鐵釘板還有兩種規(guī)格,一種是三百八十枚鋼釘?shù)?,還有一種則是只有八十一枚鋼釘?shù)摹4蠹叶贾?,這鋼釘越少的,自然受傷就越厲害,雖然只有八十一枚,但是卻能釘釘入肉,直戳到底,可謂是能要了人的老命不可。據(jù)說,這種只有八十一枚鋼釘?shù)?,一般是用來對付那些惡意告狀的刁民,誰滾誰死,甚至往上一趴就是一個死。
大哥所說的告陰狀在民間久有流傳,在我老家的鄉(xiāng)下也是說得有鼻子有眼,在陰間告冥狀受的刑并不是滾釘板,而是撥皮抽筋。
怎么弄?把冤魂呈大字形捆綁于四根木樁之上,由襠部開始至頭部開始剝皮,去掉全身的皮外就要抽筋,陰間抽筋并不是劃開肉來抽,而是從手掌和腳掌打個洞,用鉗子夾住筋的一頭,直接整根整根從身體里往外抽出來的,根根連肉帶紅!
我想到這些不由得憤憤不平,這個姑娘死得冤枉,活著的時候沒辦法昭示冤情,難道要等死后去告這個傳說的陰狀被百般折磨?活著死了都不平!
依大哥所說,這樣稀里糊涂的事情多了去了,那間酒店叫金蘭酒店,最終賠償十萬了事,一條人命,就值十萬?我嘆口氣,不由得想到剛才隱約聽到的嘆息聲,那是她不甘的聲音?
這個夜晚發(fā)生的事情很多,我瞪大眼睛守到后半夜又累又困,好幾次差點睡過去,都在瞟到長明燈的一刻清醒過來,死者死得這么冤枉,如果不能順利到達陰曹地府,我于心有愧!
好不容易熬到天微微明,村里傳來公雞打鳴聲,我這才如釋重負,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樣,再看大哥,這一夜下來竟然像沒事人一樣,公雞一打鳴,他立刻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走出門外,遠處,那位老太太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她的每一道褶子里都寫著悲痛和無奈,看到她,我好像看到自已的爺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切突然涌上我的心頭,大哥走過去,用方言和老太太低聲交代著什么,我甚至聽不出這方言是哪里的地方語言,只能在邊上干等著。
老太太的話不多,不時點著頭,臉色更加蒼白,還時不時地抹著眼淚,等我們告別回市區(qū)的時候才知道死者的父母早些年在工地干活時出了意外,雙雙去世,老太太拿著兒子媳婦的保險金才把孫女拉扯長大,好不容易盼到她成年參加工作,就出了這檔子事。
如今老太太是徹底的孤家寡人了,大哥交代的是送靈時的一些忌諱,我聽到這家人的遭遇,心上如同壓了一塊石頭,年輕姑娘的兩次嘆息一直在我腦子里打轉(zhuǎn)!
我問大哥尸體要葬在什么地方,穴看好了嗎?大哥白我了一眼,訓斥道:“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本地人能有土地給你下葬?再說了,這地方還屬于市管轄,一律實行火葬,一會兒就有殯儀館的人過來拉尸首了?!?br/> 聽他這么說,我才明白姑娘是客死異鄉(xiāng),這里只是她父母謀生活的地方,也是她長大的地方,卻不是她的故鄉(xiāng),接下來也只是化成一抹灰,躺在骨灰盒里與奶奶為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