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和大哥守靈的女尸叫柳青青,這個名字充滿了綠色和生氣,可惜她年紀輕輕就死去,只剩下一個奶奶孤伶伶地在世上。
一想到她,我的心臟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再看這間酒店,我有一瞬間的恍然,周身好像被雷擊打,好像,我曾經(jīng)來到這里!
這間大廳是如此地熟悉,像我在這里走過無數(shù)遍,來來回回,“唉……”
這聲輕嘆聲在我耳邊響起,不,是在我的腦海里響起,我驚得汗毛豎起,忍不住靠向七姐和大堂經(jīng)理,離她們近一些,能讓我感覺到活人的氣息!
人和人的身體距離是有安全距離的,挨得太近就會引起對方的警惕,七姐也不例外,我這猛地挨過去,已經(jīng)超過彼此的安全距離,她愕然地看著我,礙于有別人在,她只能壓低聲音說道:“楊不易,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心里暗自叫苦,我也不想呀,可這個嘆息聲就在我耳邊一直轉,一直轉,轉得我心里發(fā)麻,尤其進入這間酒店后越來越明晰,我心里直敲小鼓。
那名大堂經(jīng)理一直詫異地看向我,我趕緊挽著七姐的胳膊:“七姐,我們趕緊上去吧。”
等我們走進電梯,七姐甩開我的胳膊,惡狠狠地說道:“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怪怪地,酒店死人是大忌諱,你還偏挑出來講,幸好人家脾氣好不和你計較。”
我知道自已嘴快壞事,賠著笑臉道:“七姐別生氣,一會見了那位吳總,我肯定不提這件事,絕口不提,好不好?”
“知道就好?!逼呓闾嵝训溃骸斑@個吳總其實是酒店董事長的兒子,名義上只是總經(jīng)理,其實就是實際控制人,委托我們洗骨的也是他,要洗的是他爺爺?shù)墓?,不過葬在養(yǎng)尸地?!?br/> 這我就費解了,如果早知道那地方是養(yǎng)尸地,為什么要把祖宗葬在里面呢?我突然打個寒蟬,不會是想讓老人家不死不僵,才故意這么做的吧?
帶著這種疑問我們走進總經(jīng)理辦公室,七姐先進去一步,我在走廊停頓了一秒,不由自主地看向盡頭處的窗戶,那扇窗戶半敞開,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光。
光本來是帶給人希望的存在,但我看向那里的一刻,心中膽寒不已,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和害怕,心跳更是加速!
這地方,不會是柳青青掉下去的地方吧?這里是頂樓,設為總經(jīng)理專用樓層,除了總經(jīng)理辦公室外,只有幾間會議室,顯得格外冷靜。
走廊盡頭的窗戶下方有重新補過漆,那塊明晃晃的新漆與周圍格格不入!
“楊不易,進來!”
聽到七姐的聲音,我先走進總經(jīng)理辦公室,一眼看到那個被叫為吳總的男人,他看上去四十來歲,一臉倦容,正扶著太陽穴和七姐說著什么,看到我,仔細打量了幾眼,突然盯著我的鞋子不放,我低頭一看,臉唰地紅了。
我這雙鞋是從鄉(xiāng)下帶到城里來的,是一雙普通不過的球鞋,因為穿的時間久了,邊緣已經(jīng)磨出毛邊,這雙鞋子暴露了我的出身和階級,吳總的眼神令我生出些尷尬和局促,不由自主地縮縮身子,讓兩腳并得更攏些,這樣可以掩藏部分鞋子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