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溪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上,她站在那里多久了?聽了多少?樓下的人都不知道。
一直到她開口之前。下面的人都沉浸在一種緊張又嚴酷的氣氛里,沒有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安小溪清澈如水的眸子掃視了一下下面,接著走了下來,一步一步,她下樓的聲音很輕柔,也沒有任何人說話。
等她走下來,走到沙發(fā)附近的時候,安毅才幡然醒悟過來。
只要安小溪不同意不就行了。這份協議,只要安小溪不同意,不簽字,他就還是安小溪的父親,就算慕琛本事通天,也不能和法律對著干。
站起來安毅一下子撲到安小溪面前,激動的抓著她的肩膀道:“女兒,好女兒,以前都是爸爸錯了,這一次爸爸真的醒悟過來了,爸爸之前對不起你,以后爸爸一定會對你好的,你身上流著爸爸的血,你可是爸爸的女兒,這種過分的協議,你一定不會答應的。小溪,我的好女兒,你快和慕琛說說,說你不會同意簽這種協議的?!?br/>
“放開你的臟手!別碰她!”慕琛冷聲呵斥,安毅下意識的放開了手。
氣氛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慕琛看到安毅膽敢把手放在安小溪纖細的肩膀上時,真是動怒了。
他算什么東西,也敢碰他的女人。她那纖細無力的肩膀可背負不起這樣無恥的家庭和家人。
看著安小溪,慕琛的桃花眸很深邃。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溫柔和善良,她是從內心里散發(fā)著溫暖的女人,所以才能在安家過著那樣糟糕的日子,還保持著自身的純澈。所以慕琛也猜不透此時此刻她會怎樣選擇。
他希望她能和安家斷絕來往,之前也打算先斬后奏,然而現在她已經發(fā)現了,他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小溪,你自己來選擇,我尊重你。不管你怎么選擇,你是我妻子這一點都不會變?!蹦借¢_口。那冰冷的聲音,唯獨在對她說話的時候,帶著特意放輕的柔。
這是給她的專屬,為了不讓她害怕,膽怯,為了讓她勇敢做自己想做的選擇。
安小溪水潤的眸子眨了眨,慕琛的溫柔她深深的了解了。她從未有一刻,向過要辜負這個人的溫柔。
他的溫柔,全部都是為了她好,她懂。
轉頭看著安毅和方依蘭一眼,方依蘭不用說,哪里有什么說話的資格,她一個后媽,還是個惡毒的后媽,說話的資格?坐在這里也是給她足了她面子了,此刻她只能低著頭。
安小溪的視線落在了安毅的身上,也落在了他拿著的兩億的支票上面。
心中驟然有些疼,但是不太強烈。其實從以前開始她對于安家的存在就只在錢財上面的。
他們不就是想把她賣個好價錢嗎?
兩億啊,非常多了好嗎?
“簽吧,這些年承蒙你們照顧了,從今天開始我和安家就沒有關系了。”安小溪開口,說的很淡,笑的也很淡。
那種淡,仿佛幽蘭輕開一般,動人心魄。她這個年紀的女人,大學還沒畢業(yè),本來不該有這樣的笑容的,然而是生活的大風大浪造就了她今天的怡然。
慕琛沒有為這個笑容傾倒,雖然這個笑容真的很美,然而他并不希望安小溪有這樣淡然的笑容。
這笑容是受盡磨難的象征。<>
“你、你真的要和我斷絕父女關系,你、你這是不孝你知道嗎?”安毅震驚的已經有些急不擇言了。
不孝?他有想過她憑什么孝嗎?
安小溪看著安毅,水眸冷靜:“你沒有資格和我說什么孝與不孝,兩億已經很多了,拿著這錢就走吧,以后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你們從來沒把我當成家人,我同樣也是。在我心里我只有母親,我的母親獨自撫養(yǎng)我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教給了我美好的品質,讓我不管在多么糟糕的環(huán)境下都要保持著自我,不能扭曲,我為有那樣的母親驕傲。而至于你,你的女兒不是我,你的女兒只有安琪而已?!?br/>
安毅被安小溪的話說的無法反駁,膛目結舌的張張口,許久才憋出一句:“可、可血濃于水,我再不好也是你父親,我……”
“這種道理,說白了根本就是歪理吧?!卑残∠涞溃骸吧火B(yǎng),養(yǎng)而不教。這算什么父親?把自己的女人當成交易的籌碼讓她嫁給遠近聞名的渣男,為了讓自己另外一個女兒生活的好指使其勾引女兒的未婚夫,在欠債的時候大大方方逼迫威脅自己的女兒,這樣的父親憑什么大言不慚的說血濃于水。這種說法也分什么人的血吧,你的血一定比水還稀釋?!?br/>